误尽三生(124)+番外
“你走吧!”他再度重复,语气有点焦躁。
我不理,手掌被磨破了,火辣辣的疼。
忽然间他手臂一挥,打在正在挖土的手上,痛的我跳了起来。
崖云冷冷道:“我不要你管我,你马上离开。”
“我可以把你救出去。”我倔强的说:“我曾经穿过这个山腹,我可以把你带出去。”
他什么都不再说,只是在我又伸手扒土时,又狠狠打了我的手一下。
我眼泪汪汪的瞧着他。
他俊秀的脸苍白如纸,漆黑眼眸中是从未见过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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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大家的留言,好感动!!
偶会努力的,往结局冲刺!!
为崖云配了首歌,看看能听不?
歌词下附~
我想起了一些事。
我想起了兰溪,欺骗了我,却不曾真正下手伤害我的人。以及崖云,离开陵州前他邀我同车,静静与我相视。
我想起他的目光。
沉静之中却有千山万壑。
他答应我珍重自己,让我等他回来。
他在大殿之前长跪不起,愿以太子名位赎我罪名。
单薄的身姿犹如风中之烛,如幻象般触手即散。
突然之间,悲从中来,难以自持。
便在此时,黑暗的深处传出轻轻的脚步声,一盏烛火赫然亮在山腹深处。
然后我们都看到了那持烛的男子,他黑如暗夜的双目在烛下宝光流转,映照着他宁静的眉目与衣衫。那么寂然的神色,仿佛从不自知他的风华已映亮了整个黑暗的山腹。
如此过人风姿,我只从兰溪公子一人身上见过。
他抬目看着我,又看看半埋在地下的崖云,最后注目在我身上,眉端隐隐一丝讶色:“你们是谁?”
他的声音温柔轻适,仿佛云在青天水在瓶,让人好感顿生。
“我……我叫王雪,他是崖云。你可否来帮帮忙?”我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人是个好人。
他果真走过来,将烛台交在我手,俯身扫开那些碎土枯枝。他双手收在袖中,姿态潇洒,毫不费劲的便刨了个大坑。
他将手伸给崖云时,崖云却蓦然问道:“你是谁?”
他凝视救他的人,语气忽然变得凝肃。
那人笑笑:“不管我是谁,现在我只想救你。”
他把崖云拉了起来。
崖云的左腿被碎石压在底下,弯曲着,几乎快折断了。那人用肩膀支撑起他的身体,示意我们跟他走。
他搀扶着崖云,让我拿着烛台在前面照路,在他的授意下,那看似封闭黑暗的山腹被我们走出一条活路。
我不住回头看他们两人。
真的想知道这个人是谁。是否就是牡丹要我来找的人?
他的姿态他的言行于我有种淡淡的熟悉,宛如宿命。
突然之间,脚底下的岩石又起了震动,一波接一波的,从地底往上扩散。
“怎会如此骚动?”那人低声自语,忽然停住脚步:“可否告之你们真正的身份?”
我不禁一怔。
崖云已开口道:“我是当朝太子帝崖云。”他竟然毫不掩饰,语气过于沉静,反而觉得像一种正面的挑衅。
我捏紧衣角,猜度着这人的反应。
这人果然有点惊讶,随即注目于我:“那么你呢?”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温柔的问:“你的肩头可有个不会消失的红印?”
我震惊的看着他,他的笑容柔若春风。
恍惚间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不觉点了下头,想想又道:“原来有的,现在已经失去了。”
他点了点头,不再发问。
又走了一段,他让我停下,伸手往右侧洞壁按了按,原本毫无异样的洞壁忽然敞开,露出一个密室。
随着烛影摇曳,密室内的桌椅,台面上翻开的一本书,喝了半杯的清茶,都像梦境一般渐渐浮现在晕黄的烛光中。
他拉过一张椅子,让崖云坐下,又从角落里搬出另一张椅子,请我坐下。返身自角落的炭炉上取过沸水,注入茶壶中,找出杯子,斟了三杯清茶。
这连串动作他做得又娴熟又优雅,看得出来他习惯凡事亲为。
他等我喝了口茶,拿出一个小小的银盆来,盛着浅浅的清水。
拿着一支银针刺破自己食指,当着我面把鲜血滴入盆中,然后将银针拭干净,递给我。
我惊慌的看着他。
他只是朝我微笑。
我只好拿起针来,照样子刺破自己的手指,挤出血来。
一滴,两滴,缓缓与他的鲜血碰触,然后相融,凝成一朵血花。
三人注视着这种结果,一时室内寂静无言。
我见到他脸上笑容不改,但眼神内却光华变幻。
他久久不发一言。
我轻轻道:“你是不是不想我来?”
他终于开口,语气依旧温和宁静:“我只是太过吃惊。”
他微笑着道:“离约定时间已经过了十三年,都几乎以为失约是理所当然的了。”
是谁与他约定?
又是谁要偿还?
他悠然解答:“我的名字叫薄清波,是你的父亲。”
长公主与大臣私通所生下的女儿是与离国皇室无关的血脉,离乱之时,长公主以指蘸丹砂,在幼女肩背处按下指印,示意钱庄下任钱主由幼女继承。
小三当年跟我说的话在脑海中电闪而过,我瞧着这个人,这个自称是我父亲的人。忽然觉得世事变幻,但冥冥中自有一线牵引,不论你如何挣扎,都不过是网中人。
薄清波道:“我答应你的母亲,在这里为她守着一些东西,只是过了这么多年,她始终没有来取。”
“我想她定然是出了事。而她曾要我立下不见她一面便不能出山的誓言,不过是要我无法确定她的生死,好独自活下去。”
他淡然说着一个悱恻的爱情故事,声音却宁静清和,仿佛不过是在说云卷云舒,荏苒在衣。
“她一向是任性而自私的,却让人无法拒绝。”
烛光浅淡,茶香飘渺无定。
三人一时默然,心事苍茫。
薄清波忽然微微一笑,眉间俱是萧瑟之意。
“她虽已不能来了,但她却让你来了。”
他掏出一柄黄铜钥匙,轻轻放在我手。
“这是她托我保管的东西,现在,交予你。”
他深深凝视我:“但我希望你有生之年都不需要用到它。”
我瞧着手上这柄钥匙,年代久远的花纹已被磨蚀得一片模糊,唯那铜色却是铮亮,是被人常年擦拭摸索所致。
我抬眸看着“我的”父亲,这可是那个任性女子留给他的唯一念想?
薄清波似乎看穿我心中所想,微笑道:“我最珍爱的东西藏在这座山里,不是这柄钥匙。”
那么……?
我的视线四投,想找出这钥匙可开启的门户。
忽然,我看到在密室深处果然有扇门,黄铜所铸,门前还垂下一个圆形的拉环。那门上有一个锁孔,我暗暗核对自己手中的钥匙,心中忽有所感,这柄钥匙所开启的门,所关着的应就是那笔神秘失踪的巨额款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