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师兄忌口的东西并不多，什么青椒茄子统统都吃，甚至自己和无忌不吃的芹菜，素还真也吃的津津有味，但明明做了他喜欢吃的却死也不肯吃的事儿也不是没有，所以他到底喜欢吃什么谈无欲和无忌都猜不透。

此时谈无欲还不是日后那个江湖上呼风唤雨的月才子，素还真也不是正道第一人的日才子，无忌天子也没有天外方界，他们只是谈无欲只是素还真只是无忌，不过就是三个师兄弟罢了。

谈无欲在清点了一下库存之后不得不叹了一口气发现要买的还真不少，先不说菜，就连油盐酱醋之类的也都快要用完了，米也要在买一些，算着快要还有没多久就要过年了，连带着年货糕点也要买些，虽然半斗坪中人不入红尘，但年总是要过的。

他合计了一下，转身走进自己房间去看看有多少银子，却看到素还真站在他的房门口，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师弟，来来来给你。”他伸出手塞给谈无欲一个小小的袋子。

谈无欲一眼就能辨认出做那个袋子的材料应该是几个月前帮无忌裁衣服时落下的一块边角料，只是没想到被素还真捡了去最后还倒腾成了这么一个玩意儿，那针脚虽然拙劣但至少看得出做的人相当用心，掂着竟有些分量，“这是什么？”他皱着眉头问道，“你做的？”

“劣者的手艺师弟是知道的，这是无忌做给你的，只他不好意思亲自送来，所以就托我来了。”

这话说给其他人听听也就罢了，说给谈无欲听那是绝对不相信的，无忌素来手巧，若真要做什么自然是像模像样的，怎么可能绣个这么奇怪的东西出来，只是这话他不想说出来，只笑了笑道了声谢，等走进房间一打开他这才愣了一下。

里头是个小盒子，做的极为精巧，谈无欲可以清晰的看到上面刻着日月星三个图腾，小小的非常精致，可见是下了功夫的，他心头一热只觉得无忌那小子真是贴心，再一打开只见里头塞着一张薄娟，他一打开才发现那玩意儿的奇妙，明明就是老大老大的一张偏生能叠进那小盒子里。

再看那薄娟竟是一幅画……

那些人是谁？

他的手指在画上众人上一一划过，不认识却又觉得非常熟悉，这个、那个、一个个的名字呼之欲出，却让他觉得恐惧。

自己是谁？难道不是谈无欲？

这里是哪里？难道不是半斗坪？

为什么明明很幸福却会觉得恐惧？

素还真、无忌……无忌、素还真……我到底活着还是死了？

他觉得自己恍恍惚惚的，不知身处何方，手上那块薄娟也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无欲、无欲你怎么了？可是很高兴？咦，这是为兄亲手所绘，你不喜欢？”

“素还真……这上面画的是何人？”他觉得自己好像在问又好像没在问，只跟着素还真慢慢的走了出去。

半斗坪的太阳很大，他觉得自己有些晕乎乎的，如同在棉花里浑身不着力。

谈无欲是我，我是谈无欲，只是……谈无欲。

第12章 原点12

整整一天他都晕晕乎乎的不知做些什么，素还真和无忌两人笑眯眯的在整理东西，该丢的丢该洗的洗，唯独他一个人傻愣愣的坐在桌子边上，阳光暖洋洋的晒在他身上，他看着自己的师兄师弟笑着说着，却有一种自己不属于这里、不应该在这里的感觉。

前头素还真下了山，按照无忌和他开的单子买了一堆的东西回来，按照平日的惯例，整理这堆东西是谈无欲的事儿，但今天那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让自己别动。

这种感觉相当奇妙，谈无欲从来没见过这么勤劳的素还真和会做这么多事儿的无忌，直到他看到自己那个师兄提着菜刀准备走进厨房的时候，这才一下子清醒过来，“素还真！你这是做什么？”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把菜刀抢了回来，却看到自己师兄满脸委屈的样子，“师弟，以前都是你做饭，这次劣者也想尝试一下，你就找个地方歇着。”

“你煮？然后让药师来看病吗？”这话一出谈无欲愣住了，药师是谁？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轻易的就说出这个名字，一贯以来半斗坪上大家病了都是素还真看的，为什么会扯上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完全没有印象的人呢？

“少年无端爱风流，老来闲赋万事休。”那一抹黄色在谈无欲面前瞬间闪过，谁、谁是药师？

“师弟你怎么走神了？可是不舒服了？前头就说让你别坐大太阳下面，容易犯晕，来来来你先歇会，劣者去就可。”

“你以为你是龙宿前辈，无一不精？够了素还真，就你那水平给屈世途打下手……”他说道这里，脸色瞬间煞白，疯了，自己一定是疯，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名字在脑袋里转过，谁是龙宿谁是慕少艾谁是屈世途！

告诉我……我是在半斗坪，我是那个谈无欲……我是从未出过这里的谈无欲。

“无欲、无欲……”耳边只听到有个人在叫自己，谈无欲睁开眼睛，眼前素还真的脸渐渐的变成了另一个人，“苍……”他伸出手试着朝那个人的脸上探去，却被那人一把握住了手，“谈无欲，你还不醒吗？”

醒来？我不是醒着吗？他再看向后面，就看到无忌笑眯眯的朝着他一揖，“二师兄，有劳牵挂。”

对了……无忌死了、师傅也死了……师兄重伤，自己流落在外。多少年过去了，红尘岁月，斗转星移，已经不是半斗坪的那个谈无欲了，而是月才子谈无欲。

虽然以前告诉过自己不要在意，但现在想起来过去却是触目惊心，不过总算还能在梦中见你一面，无忌，我的师弟……

苍看着谈无欲动弹了一下，眼角流下一抹泪，却不知在梦中他到底看到了什么，想必是极让他心痛的事情，他握紧了谈无欲的手，等了半天才发现他悠悠醒转，总算松了一口气，“谈无欲！”

“……苍，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素还真、有无忌、有师傅……有小妹有素柔云……有许许多多的人，他们或者死了或者还在这红尘里打滚，只自己是再也不能了，“前几日你说的事情，现在还算数吗？”他抬起头，一双凤目带着几分笑意看着身边的六弦之首，却见苍微微一笑。

“六弦之首一诺千金，苍允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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