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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公子炎魔(48)

过了两天兰泽便让宁安来传信给清平,清平知道他是把自己要的方子都预备齐了,浑身轻松了不少,算是落下了心里的大石,颜上喜色,前去取药.

转了廊子绕假山,沿着水塘走过半边,听见前面有人说话声.

“颜公子,此次准备在府里留多久?”女子的声音软软甜甜的,像含了半块糖.

“宫里的事不能放太久,事情一完就准备动身了……”男子声音偏淡,态度恭敬有嘉.

“还以为能多几次合奏呢,管它凤求凰,还是高山流水,知己难求,偏偏又事出有因,再留公子怕是要笑我任性不懂事了……”女子娇嗔.

清平步伐节奏依旧,顺着池塘边往对面去,越走越近,忽地停住脚,素手一挑面前的柳枝,薄薄的笑浮在脸上.

“原来是郡主和颜公子,我说明媚里的一对璧人是谁呢……”

“是清平姑娘啊,真巧,上次闻得你的妙曲,何时也和我共弹一曲以慰知己难求?……”兰凝媚眼含笑.

“好是好,只是那凤求凰确非我手到擒来的乐,可却是最适合双人合奏的曲,郡主不找颜公子那真太可惜了……”

颜倾眼光一转,对上清平,似笑非笑.

“王爷不是说不日便有宫里的赏桂宴吗?郡主莫要错过难逢的机会,和颜公子一曲凤求凰定能惊艳全场,也好让王爷高兴高兴”

兰凝笑的灿若桃花,眸光亮极,抬首望着眼前“清平姑娘说的正是,颜公子这次赏桂可否与我共荣?”

颜倾再看清平一眼,云淡风清的答兰凝“有何不可?”

两人相视一笑.

看来这郡主是个聪明伶俐的人,一点就通透.便是一句投石问路的话也说得七巧玲珑,与此同时精明更甚的颜倾怎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呢?想来也是你情我愿吧……

“刚好我还有事,先行一步,晚些时候我把绿椅叫人送过去,如果说能有颜公子的红拂配那绿椅,那真是罕有的绝色之音了……”留下原地两人,清平负手漫步,离了池塘边往院子深处走.

有时候微笑才是真刀真枪,不等你觉却已经被缴为寇,颜倾是何等的英杰配这等巾帼不正好?

身后两人还在言语,不过已是从试探变成了商量.

就在转身的一瞬,她突然想起在那个夜里曾有一只覆上她眼睛的手,微温,抚了她一行清泪.

顿时,心莫名梗了一下,缓缓的才肯退下去……

不出清平的猜测,兰泽果然是为了药的事找她.凭他的地位寻几味药自然不在话下,清平点了点共八种,不多不少。

“角莲,及 己,玳血,千金子,乌川,灵芙兽,金蚕砂,婆罗果……

王爷到底是王爷,这么短的时间居然都集齐了”清平笑得一脸阳光.

树能避雨是不错,若还能指方辨向那便更好不过了……

“我仔细看过,都是些药性极寒且带毒的,你集了它做什么用?”

清平小心翼翼的把药草抱在缎布上,不答反问“王爷可知道丁一寒吗?”

“千圣手丁一寒?朝野上下都知道,皇太子的急症就是他治愈的,你也熟识?”

“熟识算不上,不过也不算生疏,……”清平淡笑,兜了东西转身准备走,末了道了一句“凤鸟择树而栖,未必非梧桐不可.王爷若肯点化也可能成就一桩美事……”

兰泽似乎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回她“人有人道,天有天规,岂能随心意而为……”

清平停也未停,背对着他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翩然离去.

碧空如洗,澄蓝一片,微风拂过脸颊,卷了泥土的清香和花的薰香,让她悠然起来.

这是入中原以来清平最快乐的一天,宁安的毒能解那是梦寐以求的事,解了毒也该好好打算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不管如何,当年的话并非一场戏言而已,如若孟焦不离已成镜花水月,也好退而求个心安理得……

清平回去的时候,宁安正在屋子里垂目凝思,见清平进了房间,扭过头有些严肃地问“姑娘走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说,才找了一圈,没找见,所以回来等……”

清平笑得亮晶晶 ,边说边往里走“宁安是怕我给拐丢了不成?”

“姑娘心里清着呢,若不愿意,谁能拐了你……”

“原来我的宁安也不是个闷葫芦”女子清眸漾辉,神采泠然,弯了弯嘴角“既然别人拐不了我,那换我拐宁安,好不好……”

宁安被这一问惊了一吓,当即愣住了.分不清面前的素脸上的笑几分真几分假,那双眼清静如水,微微透着些期待,清雅绝世.

突地就想起,那日摆脱了黛晏返回殿堂的时候在湖的同面看见她临水而立,那一身白似一束寒月的光华投落到人间,再进不了退不回,嘎然而住,木然,静寂,说不出的忧伤脆弱.

第一次,宁安在清平的脸上见到这样的表情,明眸善睐顾而生辉的眼好像望尽了苍山彼水的距离,看透了人世沧桑的寂寥,慈悲?薄凉?抑或是在瞬间从繁华直转至破落……

一双眼的内容竟能有如此多的内容可读,一个人的悲伤竟能如同前尘后世的翻覆.

你觉得淡,却忽地满心里生出无边无际的疼,让人说不出的难过……

再回神时,见清平正盯着自己,不免得有些尴尬,脱口而出“我和姑娘本就是孟焦不离,永世难改……”

清平闻言神经一滞,喃喃道“孟焦不离……”

好个孟焦不离,好个永世难改,言之易,行亦难……

宁安阿宁安,我们怎么能把世间的事想得这般圆满,如果因果终轮回反复,便注定了有些话只能用来安慰自己却不适合来指引我们的一生.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我们是否能侥幸逃脱?

“姑娘不愿?”宁安见清平思绪游移,蹙了眉.

清平笑的有些苦“怎的不愿,那话可是我说,若是说到不愿,也是宁安不愿才是……”

“宁安不会”生怕清平误会了似的,片刻不待,接口道.

清平还是笑,望着宁安笑的流光溢彩.她想起颜倾的笑,温里带寒,棉里藏刀;想起兰凝的笑,进退有度,心明如镜;兰泽的笑,精明算计.

用微笑去取悦别人再把取悦的人覆手掩在底下,双刃刀正反双用.自己又何尝不是,对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一笑再笑,可她清楚,看起来最美最真的东西,可往往都是假的……

“宁安,后日要跟着北陵王进宫赏桂,席间有奏曲,你得空了把绿椅给兰凝郡主送了去”清平看也不看桌子上的琴一眼,交待宁安。

“姑娘不抚了?”宁安诧异.

“我抚过的高山流水宁安若懂了,那便不用再抚,如果不懂,那再抚也无意.

谁愿意抚便给谁,一把琴而已,夺它何用……”清平看了宁安一眼.

接着对他说“既然我说的话都作数,那明日赴宴,你要信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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