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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公子炎魔(71)

“在那面,那面还没有搜过……”

清平拖着宁安,艰难的往廊子另一边挪“挺住,宁安……”

正往里面挪着,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刺客在那……”

待清平转身,已经来不及了,弓箭手更快一步.

“小心……”

宁安正对着弓箭手的那面,用尽全身最后的一点力气一个翻身死死抱住清平,回转身.

身后的声音很混乱,可清平却清清楚楚地听见那种锐器没进身体的沉闷声,想挣,却被死死束住,动弹不得……

“快走……走……”宁安极痛苦的从口中溢出这句话,下巴搭在清平的肩膀上,用身子把她围了个严实.

一句话尽,口中不停涌出鲜血,染红了清平的白衣……

“若有……来世……定……不负……清……平……”耳边人的声音已微弱不可辩,渐弱渐细,仿佛要飘远了……

清平的身体不住的颤抖,哽咽的发不出一个声音,眼前的景象模模糊糊,是泪还是绝望,她不清楚……

宁安耳边全然没有任何声音,仿佛世界都已经慢慢静止下来,只有清平那滴水落碧盘的声音在他耳边吟唱经文……

听见清平说“宁安,宁安,我宁你才安……”

听见清平说“宁安,这个世间,我也只有你而已……”

听见清平说“希望有朝一日能跟宁安找一处靠山望水的地方,天天看着满天的流彩……”

听见那些越来越远的“宁安,我愿意……我愿意……”

远了,真的远了,有些爱只能给到这里,有些人只能走到这里,定格,然后云烟般消散……

两个人翻然倒地,宁安身上的箭不下五只,最狠的一只贯穿了他的胸……

血,泉涌一样的血液翻滚,在箭被宁安摔在地上折断的同时,汩汩涌出……

“宁安……”一声穿越千古万载的呼唤,深透,痛苦,绝望……

静了,院子里终还是静了……

颜倾终于赶到,却还是迟了一步,白衣胜雪,飘然出尘,他站在前面,他身后在场的士兵无一生还,血流成河.

他全都看不见那一切,他只看见廊子旁边的石板路上,一身浑身赤红的女子,不停的用沾满血污的手掩住她怀里那具几近没气的身体上的伤口,慌乱无措,颤抖不已……

“宁安,你醒醒,再撑一下……”不管她念些什么,怀里的人已经再没声音了,血流了一地,染红了那素白的女子,和她的一片天地……

“宁安,求你……”除了静寂还是静寂,死一般的静寂……

黛晏和黑一人赶紧上前麻利抬走宁安,清平一个人坐在地上,呆望着身下,眼前血红血红的一片,眼里一片干涩,木然,眼神空洞……

那张脸完全的是静止的,不是伤不是痛,仿佛无知无觉,抽走了灵魂一般。

那双原本绝色无伦,绰约天姿的眼,完完全全的虚无,空然,毫无一丝生气.

“清平……”颜倾轻唤她,她无应.

半晌,清平勉强从地上踉跄站起身来,视线毫无焦点,眼神动也不动的往前走,那一身的血红,怵目惊心……

才几步路,定在颜倾面前,直直对着他却不是在看他,而是木然茫茫的完全放空.

颜倾心窝乍然疼的厉害,他蹙眉,伸手去覆上那双绝望而空然的眼,缓缓一句“清平,我在……”

手刚触到那冰冷的肤,面前的人便颓然而落,颜倾快速伸手去接,胸口那阵疼汹涌,直逼心脉,猛然,一口血喷出,落在怀里女子的脸上,洇成一朵朵娇艳的红梅花……

那场刺客袭击最终以刺客无故失踪而不了了之,生不见人死不见鬼,突兀的开始再突兀的结束.

围剿中,兰陵府的清平郡主被刺客挟持,以至负了重伤.

御林军,隐卫士和弓箭手共死伤两百余人,损失惨烈.至此,皇宫内外成了一口戒备森严牢笼,因为失守和放走刺客失职之事,皇帝震怒,相关看守的人斩了不少.

清平一连躺了三天,无声无息,不说话,不睁眼.颜倾也不声响,坐在床边按时给她换药,喂药,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清平并没有像传闻伤得那么重,那只穿透宁安胸的长箭也刺进了她的身体,好在箭入不深,没有伤及内脏,只是出了不少的血却还不至于危及到生命……

可她却给人一种已近死亡般的寂静感,连呼吸都是微弱难辨的,想在抑制住什么,唯恐倾泻出来……

无论谁来,她都是一个状态,静静的,容貌精致,那双闭上了的眼睛把那些光辉灼目的光全部掩藏起来.没有生气的精美,宛如绝灭般的死亡……

从日出到晨昏,颜倾从没有一次这样,站在窗前凝望过昼夜更替,月伏日出,一时间觉得自己仿佛沉淀了十年之久.

死亡,就是一个人永远的离开,只能想只能念,你却再见他不着,这个人就从此消失世上,成了一把泪,一副白骨,一捧黄土,而已……

死亡能给活下来的人带来什么?痛苦,思念,而对于清平,宁安的死是场只有开始没有结尾的绝望.

十年,他们用十年的时间来记忆彼此,却需要用无数个十年的时间来忘却,或许,此生都没办法忘记,生不带来,却可以带到死去……

原来,这个世上还是有抵死的深情,我不为你生,却为你死,连死都情愿,还有什么是不能为你做的……

宁安的卓绝,清平的绝望,自己也在未有任何办法能把两个人分来,宁安的死,就是一道深彻的伤,刻在清平的心里,疼到极致,深到极致,不管他们之间的情分是情爱还是血亲……

“我十二岁那年,我的母亲去世,她是那种跟你很像的女子,淡泊,与世无争,好像天上的月亮一样.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全心全意爱我的人,但最终她还是离开了我.

娘本是 神谷丁家丁维山的女儿,如果她那年没有在谷外遇见我的父亲,那么便不会有这场悲剧.”颜倾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声音不高不低,平缓的好似在讲一出别人的事一般.

“相爱本就是那么一回事,跟戏上唱的一样,丁维山不可能让唯一的一个女儿跟一个魔教头子走,所以死也不肯同意,关系闹的很僵。

最后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服下一品红从此和丁家断绝关系,或者跟父亲断绝来往.最终,母亲选择了前者……

母亲只有缓解药却不得解药的方子,就这样,靠着缓解药在炎行宫里住了十二年,直到她死……”床上的清平连睫毛都不肯动,毫无生气的躺在那只剩呼吸,颜倾站在窗口,望着月光,丝毫也不在意床上的人有没有反应,他只是想把那些说出来……

“从我生下来开始就从没有见到她脸色正常过,总是苍白无力,虚弱,咳血,很多时候都需要静养.

父亲一直在给母亲求解药,但丁家宁死都不肯给,甚至不惜毁了那本药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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