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繁华一路盛开(52)
微微会在早晨五点就醒来,然后再也睡不着,只为听到隔壁收音机里传来一艘远洋货轮出事的快讯。微微也会在夜里突然哭醒,因为她梦到卓卓回来又离开。在梦里,微微说“你走了,我怎么办”。然后泪流满面。
你走了,我怎么办?
微微的这句话让我眼眶湿润。要有多深的感情多大的牵挂才能让人如此在意着这份得失?
这个世界缺了谁都照样转,他离开了你她,她也照样可以活下去。但,没有你的日子,你让我怎么快乐?
没有了你,肥皂会消瘦,蜡烛会流泪,我对着太阳,也只能独自伤悲。
我曾心里埋怨着卓卓为何如此残忍的早早告知微微这个残酷的事情,后来才得以释怀。正是因为对微微的爱,才不愿她最后才知道他可能的噩耗;正因为对微微的爱,他才想让微微的等待成为他孤独以及危险中活下去的希望!
微微在被窝里忧伤的说:“小七,已经二十一号了!”
我说:“不是还有时间吗,我们一起等下去!”
是的,我们一直等下去。
就算那一天真的到来,至少,还有我在你身边。
也许这句话很无力,但却是我所能做的一切。
只是在陪伴微微的那几个夜里我又开始整夜整夜浮浮沉沉的做梦。
我梦到蓝河死了。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梦境里,蓝河最后的那个忧伤的表情,让我难过。然后在梦里,我哭了。
然后我醒来,惊觉只是一场梦,只是眼角的泪却还是流淌下来。继续睡,梦境却像连续剧般,继续发展。
我坐在阳光下的椅子里,周边开着无名的花,一大片一大片。中间一条红砖路,不知道伸向哪里。那似乎已是蓝河离开的日子了,为了掩饰痛苦,我假装失忆着。然后一个人沿着那条路,迎我而来。他蹲在我的跟前,说你怎么还不醒呢。我哼着歌,目光茫然。他伤心地离开。然后,我的眼泪流下来。
我知道他是周默,现在与我相亲相爱的周默。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对他依然不理不睬。我想着这是个征兆,可是我找不到现实里的蛛丝马迹,于是我嘲笑自己的迷信。
可是我却一次又一次的梦到蓝河,里面的场景荒诞离奇。突然有一瞬间,我很担心他。甚至,是焦急。
我思索再三后给蓝田发了个短信,我说:“你们还好吗?”
蓝田说:“我还活着。他们年底要结婚了,下个月就回西安。”
手机安静后,我就有些失神,但是我马上自责,我想元小七你现在有周默了,你要知足!
于是我发了个短信过去,我说周默,听说现在办个结婚证挺便宜的,才九块钱,要不我请你吧!
周默发来一连串“好呀好呀”,然后说过年就带你回家。
我看着短信,情不自禁的微笑,满心欢喜。
我总想着有些东西我是永远失去了。可是也必定有些东西,我还在得到着。
第三十六节:无可取代
天下间所有男女的恋爱都大同小异,结局无非在不在一起。
我和周默的恋爱也是平淡无奇,但因为着觉得这份感情来之不易,所以格外的珍惜。
在周默下班下的早或者我加班加的晚的情况下,他便会来接我,时间一长,我和周默的感情便成了办公室的一个话题。以至于在一段时间里,每当下班时候,他们都要站在窗口看,说“小元,你家周默又来了”,或者在商议着明天谁去买下午茶的时候,以“周默今晚会不会来接小元”为赌注。他们夸赞着周默的体贴礼貌与风趣,并期待着早日喝上我们的喜酒。
别人因为我的幸福而祝福,在别人的祝福里我又觉得自己特别幸福。
因为我与周默相距有段距离,所以周默提议我搬到他那住,说既可以方便他照顾我又可以省下一笔钱给我买吃的。我琢磨着这个提议,然后扯了扯周默的衣服,我说:“周默,我要搬你那了,咱俩是不是就属于非法同居啦!”
周默拎着我一摞摞的杂物笑着说:“得了吧你,又不是没同居过!”
我想周默这是无意识的一句,指的是当初我脚受伤时我们上演的同一屋檐下,但很可惜,我的第一反应不是这个,周默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是他在深圳的同居生活,所以我嬉皮笑脸的说:“对对,你有经验!”
可是周默脸色微变,变得很微妙,但很不幸被我看在了眼里。我承认我的心里有些些微的不爽,但是些微到可以忽略,我想着谁没有点过去啊!
当然最后我否决了周默这个提议,理由很冠冕堂皇,因为我刚把三个月的房租交了。隐隐的,我也想着小岛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
提到小岛,周默也有些沉默,因为小岛的邮件再没来过,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
我本以为我会就这么幸福着,按照和周默的计划那样,过年订个婚然后等到五一十一把婚结了早点进入坟墓。
我还对周默说你的求爱方式太无耻了求婚场面一定要特别点。周默还乐得点头说一定发挥出超强的聪明才智给你个一生难忘的经历。于是我就这么期待着,幸福的期待着。
可是幸福那么短暂,短的,又是一场来不及记下就要开始忘记的戏码。
在那个华丽的圣诞节,我和周默欢笑着走在热闹的街,周围是那么多快乐的人,我们也一起快乐着。
周默紧紧抓着我的手,怕彼此遗失在熙攘的人群,我是那样幸福,把头埋在周默送我的那束玫瑰的芬芳里,感受着来之不易的甜蜜。
我甚至还故作哀怨的说如果我现在能吃到周默一盆香喷喷的蛋炒饭就好了。
周默还刮着我的鼻子,目光及其爱怜。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周默接到了林晓培的电话。林晓培说:“我在火车站,我的钱包被偷了,你能来接我吗?”
林晓培坐在火车站前面的广场石阶上,看到周默,站了起来,见着我的时候,来不及绽放灿烂微笑就已在嘴角停滞。
我看到她的脸上转瞬苍白,眼神一下黯淡,心想这指不定又是个对周默芳心暗属的姑娘。当时周默只说是一个朋友,我也信以为真,从而忽略了周默见到林晓培时松开我手的细节,更加忽略了听到我提议林晓培暂住在我那时周默欲言又止的表情。
林晓培好像怕我误会,还解释说:“我只是周默原来的同事,不知怎么钱包就被偷了。”
在车上的时候我问她自我介绍说我叫元小七。
她说我知道。
林晓培说我知道的时候,我很好奇。林晓培解释说周默那时候老提。
我把床让给她,她却执意睡沙发,最后彼此妥协,同睡一张床。
两个人躺床上,气氛莫名的沉闷。林晓培先挑起了话题。我听到她在黑暗里轻快的微笑,她说:“那时候一直听周默说起你,没想到能见到你,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