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能干嘛,就你这样,说真话我还真没兴趣。”他把衣服丢给她,一脸不耐烦,“我说你能不这么笨吗。”
梓潼不服气,这种情况下不得不偃旗息鼓。
直到被他拉着出去了,她才反应来。她这是做什么?只要他一出现,饶是平日还算能干独立的人,什么自怜自艾自卑软弱全冒出来了,直不起腰杆来。
在她胡乱猜测时,温如希带她去了一家餐饮娱乐场。良家妇女梓潼几乎是不踏足这种地方,见他熟门熟路拉着她往里走,应该是这里老顾客了。
领他们进去的人对温如希恭敬道:“温少,林少也在,你……”
“不用知会他。”
“那这位……”
“我朋友。”
梓潼在心里想,我们什么时候成朋友了?路人能还差不多。温如希像是能够读懂她心里所想,走出电梯时,冷冷淡淡地说:“梓潼小姐,现在后悔也已晚了,俗话说上贼船容易下船难。”
“温如希你真很奇怪,你要什么样的朋友没有,偏偏……”
“偏偏自讨没趣是吗。”他脱下外套扔给她,仿佛给他提衣服是她义务所在。回头冷冷扫她一眼,有点厌恶的表情,“失恋也不过如此,要死要活给谁看?要不直接去他面前痛哭一场,一个人躲在背后哭哭啼啼,他不知道也不是枉然?”
他深明大义的话戳痛了她,梓潼咬牙,心想不跟他一般见识,这男人就是吃撑了不消化。可强撑了两日的感情,在被外人道出还是很狼狈。梓潼不言不语,把衣服狠狠砸向他。
温如希帅气接过衣服,好笑看着她,“脾气到很倔。先吃饭吧,你不饿我可饿了。”
“温如希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很好玩吗。”梓潼盯着他。
“我说你能别这么敏感行吗,我发神经啊我,你这点破事能有什么好看的。”然后用大得她都能听清的口气嘀咕,似乎是故意要她也听到一样,“女人真是麻烦,动不动就哭。”
“麻烦你还来惹?”梓潼没好气,想做个凶神恶煞的表情却一点也不像。
温如希不甩她,自顾点菜,然后问:“喝酒吗?”
梓潼心顿生警惕,戒备看他,“你想干嘛?”
他失笑,“我能干嘛,别这么草木皆兵好不好。”然后又不怀好意打量她,煞有介事,“偶尔做做坏女人也不错。”
梓潼敛了眉眼,忽然嫣然笑,她的笑很突然,也很好看,似豁出去了,猛点头:“好,喝就喝我还怕你不成。”
温如希愣了下,笑。
他要了瓶红的,梓潼拿着筷子挑着菜,也不管他怎么看她,自顾说:“我得先吃点,饿了,两天没吃东西。”
也不待他回答,她接着说:“你没看到这么狼狈的女人吧,也对,你身边什么样的女人也绝不可能出现我这种。”她说这话时,神情有些迷茫,似乎掂量很久,“今天谢谢你,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不做情人,七年前我就说了。”
他坐在位置上注视她,往她碗里夹菜,听不出任何情绪,“我不需要情人。”
“哦,那就是我自作多情。”她忽然笑了下,停下愣愣看着吃食,眼中扑闪扑闪的透亮,看似要掉下来,却只是盈于眼睑,尔又自嘲一笑,低头继续吃。
他心莫名一紧,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很是黏糊。他有点讨厌这感觉,这种不由自主想要关心她,太莫名其妙了。
她吃了会,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随口问:“你喝吗。”
也不待他回答,自作主张给他斟一满杯,后喝了一口,被呛了。温如希只是冷静地看她,冷静地给她递纸巾,并没阻止。
等她喝干一杯,她又往杯子里倒,看来是想把自己灌醉。她酒量应该一般般,脸红的如晚霞云彩,酡红染遍发鬓。这样的她却别有一番风韵,和他所认识的女子不同,谈不上娇艳,也不是很漂亮,却自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夺人魅力,完全颠覆了他的审美观。
她一连喝了好几杯,应该是醉了,眼睛迷离,趴在桌上,似乎想睡觉,又似乎心事满怀,并没有把温如希放眼里。
温如希若有所思打量她,觉得好像是命中注定一样,她的狼狈他都有幸参与。一直欠缺诗情画意的他,不由想起缘分天注定这酸得掉牙的词。用在他们身上好像在适合不过。
趴着的梓潼忽而撑起来,朝他笑了笑,“让你看笑话了,其实我也很少喝酒的。他不让喝,只是今天心情有点遭。”
温如希敢肯定,她所指的他应该是严格。看她伤心欲绝却又强装笑容,突然就非常不舒服。他忍了忍,终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如果她不想说,那就任她。
说完那话后,她便专注喝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理会这个就在身边定定看她的男人。
后来也许是真醉了,也许是需要倾述,她语无伦次:“他说,为了事业他必须要放下一些东西,要我给他三年时间。哈,三年,他凭什么认为三年后我还会在原地等他?我们那么相爱,死心塌地了,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放下,却还是这个结局。”
她唠唠叨叨,喝一口又趴一下,声音低不可闻,“我想去见他,到今天我还没办法相信。”
温如希一直不说话,点了烟却没心思抽。他突然有点后悔,应该早一点让她知道,却是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走至今天。他也是在和她重逢后,无意得知她男朋友是严格,这个严格也是他发小的妹妹宣布要拿下的男人。当初不知道那男人和她有关系,不过是一笑了事,后来无意听说,他才怀着复杂的心思一次次和她偶遇。
他无耻地想,这傻女人如果知道自己死心塌地爱的男人脚踏两船,会是什么表情?
可当她无助醉在他面前时,他心莫名揪了。这感觉来得莫名奇妙,也来势汹涌,差点让他无力招架。他有些痛恨这种感觉,无力却茫然。
他不知要不要安慰她,说些堂皇的话似乎不着边际,但看着她哭,心里颇不是滋味。
“我真的很难过,他就这样不要我了。”
“他有那么好?”他很想知道,严格在她心里到底多重要。他自身条件并不差,七年前他提出邀请,她一口回绝,宁可交易也不愿背负情人罪名。他甚至有些欣赏这有傲骨的女子,和一般的女子不同。
“好?大概吧,不是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嘛,他就是我眼里的西施。”说完,她自嘲地笑笑,像是来了兴趣,问:“你有没有爱人?”
温如希不说话,她补充:“我知道你有未婚妻,很漂亮。”
他确实有未婚妻,两人至小订了婚,只是漂亮吗?他没留意,甚至有些记不清她长什么样。许小茹留在他印象里,一直是小学时哭红鼻子的憨厚傻妞。
“在你们男人眼里,感情是不是一个屁都不算?”她仿佛是不需要温如希回答,摆了摆手,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