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深呼吸,安母忽然冒出一句话:“没有然后。”
安然被忽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一怔,松开安母的手。安母微叹,看着她的眼很轻柔婉和。一时间谁也不再说话,房间里静静的。
“妈,今天好些了么?”她压着心跳,轻问。
安母叹气,陆涛笑了笑,拉起安然的手,安母才说:“胸口有点闷罢了。”
安然不说话,即使是母女,但两人感情一直很生疏,而她又是冷静的人,不会轻易表露感情,她惭愧低下头。安母轻叹,心疼道:“又瘦了。”
“哪有,陆涛说我都胖一圈了。”她抬头,脸红红的,小声地辩解。
陆涛笑了笑,安母对陆涛说:“然然很难照顾吧,这孩子从小性格就生僻,对人爱理不睬。”
安然哑然,也不敢反驳。她又想,她性格生僻吗?她对人爱理不睬了吗?母亲睁眼说瞎话啊。陆涛低低地笑,意味深长道:“嗯,挺好养。”
然后对上安然郁闷的眼神,又说:“阿姨,我跟然然打算年底订婚,年初结婚,阿姨意见呢?”
这……这人绝对是故意的,他……他淡定地笑。安然怔住了,是真的怔住了,她颤抖唇齿,又不敢跳出来叫板。
安母欣慰地点头,“嗯,也好,你爸妈那边?”
“我不会让然然受委屈。”得到安母的肯定,他又看安然一眼。
安然别过脸,心涩涩的,又想起盛冬那句话,又掠过林深深邃的眼神。陆涛这样做,也是有他的考虑,如果没有那一张纸,他终究是不放心。
“然然你呢?”安母这才询问她。
安然苦笑,心想你都决定了,这不是用刀逼她吗?她又移回视线,涩涩地说:“年底有点忙。”
“时间我来安排。”陆涛没给她退缩的余地,一句话堵死。
“订婚不用多麻烦,我们这边走动的亲戚也没几个。”安母接话。这招明显是蓄意已久,让她无处可逃。
“……”她干瞪眼。
“其他事情我安排,然然可以安心工作。”潜台词是你安分点,别给我整乱子。
安母莞尔,电话正好进来,安然吐吐气,咬唇,站起来:“我去给朋友回个电话。”然后匆匆逃离。站在楼顶上,手机一直在响,她咬唇,摁通。
“喂……”
“考虑怎么样了?”
“……”
“他回来了是么?”
安然深吸气,紧要唇,那边的人很有耐心,低低地笑。陆涛斜靠顶楼入口处,若有所思地看她,她讲电话时都是紧咬着唇齿,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依然可以看清她微蹙娥眉,表情不耐。
他努力去分辨她说话的口型,风拂过来,带起她的头发,她抬手理了理,转身看到他一刹那,愣了愣。他静静看她,她挂了电话朝他走来。
“朋友电话。”她靠进他怀里,环上他的腰,似是解释似是开脱。他‘嗯’了一声,不在追问,可她不知道他这一声含着怎样的煎熬,他明明知道这电话是盛冬打来的,却是不能追问。
“男性朋友?”他低沉地问。
怀里的人愣了愣,随即低笑:“你这是吃醋么?”
陆涛没否认,是的,他吃醋,为了这个女人,他快疯掉了,怕再折腾下去,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嗯,可能是,我想,应该是……”她沉吟,想用个恰当的词,当张口后,她就后悔了。
“有没有什么要说?”陆涛拧眉,一个晚上,她都心神不宁,他本不想这样逼她,她眼神闪烁,人恍恍惚惚,他狠下心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
“然然……”他软下来,低唤。
“那个,陆涛,我想我们要谈谈……”口齿不利,多是害怕身后的男人发飙。
“然后呢?”他引诱,柔柔润润的,温热的气息洒下来。
“我……”猛地转身,湿润的眼眸闪烁,唇齿磨了磨。
“嗯?怎么了?”他眼里晦暗不明,也很平静。
安然咬唇,迟死也是死,何不早死早超生,怀抱视死如归的悲壮,紧咬牙:“能不能给我点时间?”
“什么时间?”他装糊涂,是的,他需要糊涂,哪怕她不愿意,也要想着她是愿意的,强迫也行,只要她留在这里。
安然懊恼,纠结,明明不是想说这句话,明明是想告诉他,她不想结婚,至少是目前不想结婚。她又安慰自己,可能是舌头打结了,不然说话怎么不利索了呢?
“然然,收到短信,我很高兴,可我是个没多少安全感的人,知道么?我需要那张纸。”他轻抚她的脸,他的眼很柔,唇滑过她的眼睑,酥-酥-痒痒的。“那些事情,我来处理。”
“我去看我妈。”
看着她落荒而逃,陆涛莞尔,粑粑头发,看来真要从长计议了,总不能占着有那一席优势更肆无忌惮,抽完一支烟,才转身下楼。
26
26、快感(顺更) ...
作者有话要说:呼啦啦,我最近变得很懒惰,呜拉拉,我都鄙视自己了,昨晚逛街,晚上看小说,然后早上起床又开始看小说,这个时候才爬起来更新!
快下班时,发了一条短信出去:见个面吧。回复:嗯。她想了想又按了一条,一秒钟手机震动,回复:嗯。
收拾好,马晓晴惊讶:“安然姐,这么早?”
安然笑了笑,马晓晴探头朝大楼下望去,眼四处扫了一圈,嘀咕。安然打车过去时,林深已经等在那里。
“有点堵车。”拉开他对面的凳子坐下来,林深让侍应生添咖啡,安然摆手,对侍应生说白开水就好了。
林深心头一闪,没勉强。这是回国后,两人正式的会面,林深问:“浆面吗?”
安然抿唇,手搭在腿上,慢慢喝着开水,想起了他的案子,就问:“林深,你……下周开庭。”
林深点头,百感交集,看到她眼里淡淡的失落,心中一紧,伸出手覆盖她的手。她本能缩回手,两人都怔了怔,林深眼里闪过怅然。白炽灯光淡淡地打在他脸上,让人看的不是很真切,朦朦胧胧的。
“林深,谢谢你。”可能,这可能是她最不愿意对他说的三个字,她是多么想说,林深,我想你。可她不能够了,这个人明明就在眼前,她竟然使不上力。
想起泰戈尔最遥远的距离,她苦笑。捧起水杯,怔怔看着,许久才道:“林深,你能品出水的味道么?”
“然然……”他心慌,心疼,想抓住什么。
安然没回避,既然来了就不可能回避,她想,如果上帝要人下地狱,那她就身当士卒吧,早死早超生。她再次吐气,低喃:“林深,我不恨你了。”
她惆怅若然,脸上有他熟悉地笑,有他不知的辛酸,他紧咬牙关,克制着,因为不恨,也就是不爱了,想到她不再爱,他不能想象没有她呼吸的城市会是什么样子。她离开时,他逼自己忍,只要她好,可现在他再也忍不住,再也不能放任她离开,如果她不幸福呢?他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