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来时匆忙也没留意路面,没想回程会遇到这等倒霉的事。反握她的手,安慰:“我下车看看。”
他下车检查路面,绕了一圈回到车里,看了导航系统,竟然没显示。发动引擎,道:“系好安全带。”
安然乖乖地系上安全带,见他没系上,忐忑:“你不系上吗?”
盛冬不说话,眉头已冒冷汗,打着方向盘,安然都不敢往下想,处于半山腰又是这种状况,若是不慎翻进山谷里,绝对是车毁人亡。然而这一刻却不容许她多想,车子缓缓的往前开去,却在一处九十度拐角撞上山头。
“操,什么鬼地方。”他大骂一声。
安然也是惊魂未定,脸色血色尽失,若不是系了安全带,恐怕早就跟玻璃来个亲密接触。
“要不,我们等雾气散了再回?”她着实害怕,这种天气在山头绕路,她宁可回到小破屋。
盛冬阴晴未定地看她,“那鬼屋回不去了?”
“可现在……”鬼屋比这里好吧,她无声瞪着他。
再次发动引擎前,他问:“害怕吗?”
明知故问,她倔强地不肯回答。盛冬勉强笑了笑,邪恶地说:“若是你肯亲我一下,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
知道他是想搞活气氛,可她拉不下面子,何况是这种流氓的玩笑。盛冬知道难为她,哈哈大笑,转而凝视她道:“然然,能不能叫我名字?每次都叫我盛先生,我都误以为自己是七老八十的老先生了。”
安然抿抿唇,望着车外,缓缓地道:“冬子你可以带我离开这里吗?”
盛冬咧嘴,褪下阴冷的面具,人倒也柔和。他眯着眼,唇角荡起轻微的波浪,在她没留意时,凑过来暧昧地说:“真舍不得回去。”
在看到安然瞪圆的眼时,他无奈的摊手,还很无辜地说:“你说爱情是怎么回事?真有那么回事吗?我怎么就没遇到一个对我死心塌地的女人?”
讨论这没意义的问题,她并不擅长,若非要说,那就是他不懂爱。“人总是要经历不懂爱到懂爱的过程,总有一天,你会懂得爱然后教会那个不懂爱的人。”
“受教。”爽朗一笑,开始倒车。
安然抓着安全带,紧张地看着后视镜,前面是山坡后面的山谷。眼看车可以掉头,感觉车身一偏,仅有的感觉就是盛冬扑过来,世界陷入死寂。
再次醒来,她躺在医院里,睁开眼那一刻,眼前闪烁几张焦急的面孔。她知道自己回到了人类世界,在听到陆涛说‘然然,我来晚了’时,眼泪不可抑制地急涌而下。以为她疼哭的,陆涛急躁的按铃,护士匆匆忙忙地进来,见陆涛阴着脸,也不敢多言:“陆先生,陆太太需要休息。”
陆涛刚要骂人,安然勉强笑,心想,这男人怎么就动不动就发火呢?他什么时候能不能先搞清楚状况啊?又见小护士委屈地皱眉,她万分抱歉:“不关他们的事。”
陆涛闷哼,不管他们的事情?眼睛都肿了,还不管他们的事?越想越恼火。又见她睁眼这么久,一个字也不说,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个不停,他越发心烦。若不是昨天一大早收到信息,也许再过几天,他就得为他们准备后事了。
想起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陪她的是别的男人,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也警告自己,不能小气计较,她永远都是他的,不能生气,可他控制不住。
安然当然不知道,若不是那条信息,他们可能就要葬生山头,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她更是不会知道,陆涛找到她时,她昏睡在盛冬怀里……然而这些,陆涛是不准备让她知道。
安然盯着他看,越看眼睛越涩,他胡子都青了,想必这几天不好过。她从不是什么矫情的女人,可这一回,她再也不想做所谓坚强的女人,只想他的温暖,只想回到他们的家,“抱抱我……”
正气头上,咋听她说还没反应,忤在病床前,干瞪眼。安然忽然就哭了,他阴着脸又心疼地皱眉,她觉得是那么的熟悉。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陆涛这时候慢半拍的反应:“不许说,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窝在他怀里,她欣慰地想,他们都不会分开,哪怕是用刀架着她,她也不会离开。“你会一辈子对我好是不是?”
不知她今天是怎么了,不屑于承诺的他,在听到这句话时,还是满怀欣喜,她终于依赖他了,感觉他的重要了,这不要紧,她终于想明白他们要牵手走完这辈子的人了。哈……他恨不得对全世界的人宣布,他媳妇终于把他认可了。
“一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好。”
她越发难受,心底升起惧意,一辈子?那是多长?需要多少勇气才能到尽头?她相信他说到做到,可是她却想哭,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那你会不会厌倦我?厌倦我了怎么办?”她对自己没信心。
“怕我厌倦你,就得加倍对我好,想方设法让我只对你一个人好。”他得意地笑,可惜安然看不见。
“涛……”
“嗯?”
她想问盛冬的情况,却怎么也问不出口,也不知他怎样,虽然不喜欢他,想到最后一刻,他的举动,她心酸。她淡淡一笑,算了吧,他不管如何变,他们终究是陌路,就这样吧。
“怎么?”捧起她的脸,担忧。
安然刚想说什么,林深就进来,见到深情的一幕,心抽了一下,很疼,而面子上又是笑地淡漠,仿佛这里的人和他没任何关系,其实也是没关系了呢?分开了,哪怕如她所言,朋友也只能是朋友,不能有非分只想,不然连朋友都没得做。呵……自作虐不可活。
林深轻咳,提示他的存在,安然挣着从陆涛怀里钻出,脸红得不像话。陆涛恼他不识趣,没看到他跟媳妇……林深完全不当回事,大大方方地坐下来,淡笑:“刚广州来电,明天的会议出席吗?”
其实他也是有私心,想靠近她一点,而靠近了呢?靠近了能做什么?看她在别人怀里展示柔情,他却只能远远地看着。呵,这个惩罚也太重了点,怎么就这样呢?
陆涛不耐:“都什么破事啊,算了,不去。”
林深笑了笑,这才是他所认知的陆涛,脾气上来谁来也不管用。转而问:“还疼吗?”
安然木然地摇头,比起无穷无尽的黑暗,现在就算疼也变得微不足道。林深微笑,在她眼里,他永远都是微笑,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把自己的疲惫隐藏地很好。
三人都不说话,安然别扭,新欢旧爱搁在一起就不是人能承受的。很显然,两男人不这样想,他们像是较劲,看谁能更狠更能磨。两人有事出去,她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病房发怔,后来又护士进来给她量体温,她抓着人就问:“跟我一起进来的人,他在哪?”
她甚至不敢问他怎么样?是的,她不敢问,怕结果不是她能承受的,若真是那样她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