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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之敌(9)

五分钟后,通讯员们皆倒吸一口凉气。

“老大,敌方信息系统中的数据有被清理与拷贝的痕迹,且在自毁程序启动前,有一个陌生地址的数据流先一步攻入。至于我们自己的定位系统……”

通讯员的手指搭着细长的扩音器,声音有些许低沉:“曾遭到内部数据流的入侵,我们的作战位置很可能是它透露的。”

“我们倒成了别人的诱饵。”谢敏冷笑一声,他抱臂,手指在肘部连点。

“零号”的特工很清楚,谢敏只有在琢磨着坏事时,才会有这样的小动作。

“是的,从入侵痕迹来看,对方比我们更了解敌人信息系统的构造,下手比我们更快,而且……”通讯员道。

“故意将我们的位置信息暴露给敌人,精打细算,借此吸引火力,好在背后玩这些花勾当。”谢敏扬起下巴,眸子里闪过杀意,他拖腔带调:“地址查了吗?”

“地址……对方没有隐瞒。”通讯员战战兢兢道。

“哪?”谢敏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来自……执政官城堡。”

通讯员刚说完,就感觉脊背一凉。

谢敏大步出了房间,他掏出通讯仪,略带怒意的声音在公共频道中听起来气势逼人:

“全体都有,立刻返程!”

谢敏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关节都发出呻吟之声,它们因愤怒而吼叫,压抑的暴虐侵占理智,不能被螺旋桨的轰鸣打断,也不能被安斯图尔和煦的阳光抚慰。

“老大看起来一脸想崩了执政官的样子。”

跳下运输机,陈石躺在担架上凝望气冲冲远去的谢敏,对身边的徐里道。

“是啊,老大像是要去炸城堡。”徐里感慨道。

陈石翕动鼻翼,突然犹豫道:“喂,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甜丝丝的……”

“是银桂。”徐里若有所思地看着谢敏离去的身影。“老大的情绪不太好,他的信息素……有些外溢。”

“他要这样去找执政官?”陈石想到了某个传闻,有些不寒而栗。

“也许?”徐里接道。

在军部中流传着这样一个可信度极高的八卦。

当今的执政官傅闻安理智冷酷、禁欲自控,是个连omega发情都不会影响到他的狠人。

但唯有银桂,他避之不及。

谢敏连衣服也没换,凝固的血污散出一股肃杀的血腥气,他的表情可怖,常有的笑意褪去,眉间拧着阴云。

他颈侧的青筋暴起,腰间的连发手枪撞击金属饰带,随脚步发出“叩叩叩”的声响。

一路上,无论高官贵胄、近臣内侍,无一敢与他对视。

佩枪进入执政官城堡是大忌,辉煌城堡的红毯一直从正厅延伸至执政官会议室。繁复的雕花烛台燃着白色雕花蜡烛,富丽堂皇的城堡内,唯有谢敏疾行的身影。

万物皆死,光芒熹微,直到谢敏来到执政官会议室门前。

比起“零号”被利用、被当作牺牲的棋子、随意就能被暴露的诱饵,更加令谢敏愤怒的是这次作战计划从头到尾,只是傅闻安自导自演的游戏。

一个关于“信任”的玩笑。

他宁可将“零号”置于重重包围的境地,亲自将自己的同僚送入敌人手中,也要借此检验“零号”的忠诚。

如果谢敏没有果断斩杀反叛的旧部,只要他流露出一丁点念及旧情的犹豫,傅闻安下一步就是借着这次行动直接埋葬“零号”。

用什么借口呢?串通投敌、任务失误、信息泄露……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换而言之,北部矿区从一开始,就是傅闻安为谢敏准备的坟场。

“上校,执政官正在与议员会面,您不能进……”

门口守卫的卫兵见谢敏迎面而来,立刻露出警惕姿态,尤其在瞥到谢敏腰间的枪时。

可他话还没说完,谢敏脚下一个发力,转眼到了他面前。

弱不禁风的特工此时显出如豺狼般凶狠的神态,他脚下发力,动作几乎快到看不见,当卫兵察觉时,自己已经被谢敏掐住了喉咙。

咚——!

连人带剑被毫不留情地猛砸进地毯里,厚重金属铠甲发出散架般痛苦的嘶鸣,谢敏的手指握成拳,只一下,卫兵便失去了意识。

他流畅起身,看向门另一侧守着的男人——代号黑枭,傅闻安现在的副官。

副官先生眼观鼻鼻观心,镇静得很,丝毫没有想与谢敏进行眼神接触的意思。

谢敏冷笑一声,一脚踹开了紧闭的会议室大门。

冷风倒灌,凌厉风息如刀,夹杂来人身上的血腥味。

雅致庄重的古朴会客室,落地窗前,楠木书桌后,傅闻安淡漠地抬起眼。

他似乎对谢敏这副兴师问罪的态度并没有任何惊讶,倒是坐在他身边的议员瞪大着眼睛,肥硕的脸上横肉弹动。

“你你你!本议员正和执政官大人议事,谁让你进来的!”

矮胖似土豆的议员叫了起来,看着谢敏的目光仿佛在看过街老鼠。

谢敏的视线锁在傅闻安脸上,如露出獠牙的猛兽,分分钟要从他脸上撕下那层伪善的皮。

他听着耳边议员那令人作呕的训斥声,军靴落地,锃亮的银链随脚步起舞,他勾起手枪,上膛,手臂平伸,动作一气呵成。

砰砰砰——!

连续三枪,枪枪落在议员脚边。

刚才还叫嚣着要把谢敏拖出去的议员脸色煞白,他身上的肥肉抖动着,因恐惧而不受控制的表情无比滑稽。

“三秒,给我滚,三!”

谢敏把枪口抵在议员脑门上,冰凉坚硬的感觉仿佛用刀剜着议员的心,当谢敏的低喝迸发时,议员裆部一热。

“真难看,二!”谢敏嗤笑一声,声音刚落,议员连滚带爬地跑了。

也不知怎得,会议室的门关了。

室内落针可闻,呼吸却仿若被攥紧,喉管堵塞,骨骼发热,连扳机都变得滚烫。

谢敏这会倒冷静下来了。

傅闻安向后一倚,他挑起眉梢,什么都没说。

他们之间其实无需说什么,只要见到彼此,就能将对方的想法了解个七七八八。

比如现在,谢敏知道傅闻安胸有成竹、并很满意得到的结果;傅闻安也知道,谢敏在打量往哪开枪才最有凌迟的快感。

谢敏在靠近,他的军靴鞋底踏在绒毛细腻的地毯上,几乎无声。可他身上的血腥气与压迫感如山岳,逐渐朝傅闻安逼近。

直到谢敏站在傅闻安面前,阳光从傅闻安背后的落地窗洒进来,照在谢敏的脸上,染的额前发丝都通透不少。

尤其那双眸子,裹着冷笑和怒意的眸子,漂亮如剔透的黑曜石。

谢敏微微躬起身,他左手抵着傅闻安的椅背,纤细身躯逐渐凑近,紧接着,他抬起了拿着手枪的手。

黑漆漆的枪口上移,如情人间暧昧的抚摸,代替谢敏的手指,触上傅闻安的大腿。

枪口刮过大腿、腹部、胸口,直到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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