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精阎王的心机判官(211)
黑无常看着月夜和浅海,淡淡地说:“你一有空闲就去夜店厮混,为什么?”
“?”白无常茫然:“关你什么事?”
“好奇。”
“那你好奇心也太强了。”
“为什么?”黑无常固执地问。
白无常觉得这人似乎不太聪明,什么破问题,去夜店还能为什么,没好气地哼哼:“夜店快乐啊,有漂亮的小姐姐,还有帅气的小哥哥,一个个长得好看,身材还好,会唱歌又会跳舞,还陪我喝酒,跟我聊天。你要是好奇这个,等回幽都我带你也去快乐一下。”
“不必了。”黑无常阴沉着脸说。
白无常打量他:“你是不是时差还没倒好?”
黑无常沉默。
“……”白无常拍拍他的肩膀:“得嘞,你歇着吧,今晚我自己守了。”
说着抬腿往前走去,走了几步,远远越过黑无常,心虚地长长吁出一口气,心道好歹糊弄过去了,这老黑犯的什么邪,突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我长得怎么样?”背后突然传来更奇怪的问题。
白无常:“???”
“我想应该能划入好看的行列,”黑无常淡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坚持修行,身材是不错的,虽不会唱歌跳舞,但可以去学,也会陪你喝酒,跟你聊天,我话不多,但愿意听你说话。”
白无常僵住,脚步死死钉在了地上,浑身上下动都动不得,只有满背的鸡皮疙瘩迅速爬上后颈,直冲头皮。
他感觉自己似乎耳鸣了,整个世界都在嗡嗡直响,渐渐湮没黑无常平淡的声音。
一定是自己久念成疯,终于产生幻觉了。
老黑什么都没说,他时差还没倒好,怎么会说这种怪话,清醒一点,白骨笑,你在痴心妄想些什么?!
黑无常站在原地,望着对方瞬间僵硬的身影,感觉到一丝后悔——吓着他了,告白不该这么仓促。
但话已出口,没有回头路了。
他盯着白无常的背影,竭力控制住声线,缓声说:“我想你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不必急着回复我……甚至你可以不回复,是我冒犯唐突,你没有一定要回复我的义务……但如果……如果你愿意考虑我,我,黑渊雪寄,希望能够取代那些夜店里的男女,成为你以后漫漫长夜里的灵魂伴侣。”
白无常如芒在背,感觉浑身皮肤都在往外窜针,耳朵里嗡嗡直响,根本听不清周遭的动静,然而黑无常的话却穿过幻听的屏障,清晰地达到他的脑中。
到底哪边在幻听?
是哪里错了?
怎会这样?
为什么?
背后传来动静,黑无常抬步慢慢走来。
心里数着他的脚步,白无常头皮越来越麻,经脉急遽扩张,又仿佛陡然凝滞,大脑迅速旋转,却又完全停止了思考。
感应到那人已经走到身后,他下意识猛地回身。
两人四目相对。
黑无常看着他的眼睛,心头蓦地一震——惊惶、悲恸、悔恨、无措……他从未在白骨笑的眼中见过如此复杂痛楚的神色。
他有些茫然心酸地意识到自己这一番有多鲁莽和冲动,完全没有考虑后果,他们是同事,以后该如何相处,
一生一次的告白,被自己彻底搞砸了。
“抱歉,给你带来负担,现在说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已经是徒劳了吧,但我仍然希望你能不受我的干扰,我想将对你的伤害降到最低。”
白无常看着他,张了张嘴,发出一个无意义的单音词:“啊……”
黑无常心道上天有时真是格外眷顾白骨笑,让他连这种傻乎乎的表情都如此可爱。
“继续巡逻吧。”他木然地弯了弯唇角,强扯出一个微不可见的轻笑,越过他,抬步往前走去。
阴天子在林间选了一片干净的区域,手指微动,弹出八道死气,死气落地,彼此牵连,形成一个微型法阵,将他们守护在阵中。
崔绝靠在他的胸前,笑着问:“今夜的月色怎么样?”
月华如水,如万道银丝,累累贯串垂下。阴天子抬头看了一会儿皎洁的月轮,漠然道:“一般。”
崔绝:“是天气不好吗?妖界的夜月可一直是有名的美景。”
阴天子看着他眼上的鲛绡,心头堵得难受——子珏喜欢看美景,却为自己留在了环境恶劣的冥界,更因被封住眼睛,而欣赏不到今夜这样好看的月色。
“嗯。”他胡乱应了一声,“你睡吧。”
说着召唤出麒麟,让他趴伏在地上,扶崔绝靠在他柔软的腹部。
麒麟:“干嘛???”
“晚上好呀,大将军。”崔绝拍拍麒麟的大脑袋,另一只手拉着阴天子不肯撒手:“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是啊!”麒麟附和,“这是什么意思?!”
召唤上古神兽出来当靠垫这是怎么想的?!
麒麟出离愤怒。
阴天子漠然地看向他,释放出了强大的冥王威压。
“!!!”麒麟的耳朵瞬间抿到了脑后,气势十足道:“光有靠垫,没有被子盖,判官会受凉的。”
“是啊,”崔绝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除非被陛下抱在怀里。”
阴天子几乎被气笑,屈指在他脑门轻轻弹了一下,低声解释:“我身上有浊炁,离你太近,会伤害到你。”
“可你离我太远,更会伤害到我。”
“……”
阴天子没有出声,低头看着崔绝,眸色沉了沉,终究是没有心软,淡淡道:“想离我近,就乖乖养病,等你痊愈后,我会每天都把你抱在怀里。”
崔绝促狭地笑:“只是抱在怀里?”
“那不然还要……”阴天子话没说完,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登时噎住,顿了顿,大声道:“少啰嗦,睡觉!”
“哦~~~”崔绝笑得一波三折,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点着头道,“没错,还要睡觉。”
阴天子不知想到什么,耳朵都红了,竭力控制着声线,冷漠地训斥他:“非礼勿言。”
崔绝:“周公之礼也是礼呀。”
“……”阴天子终于恼羞成怒:“闭嘴!”
说完,站起身走到不远处一棵树下,靠着树干坐下来,闭目养神。
麒麟懒洋洋趴在地上,正听得津津有味呢,见他走了,有些意犹未尽:“你们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啊。”
阴天子冷着脸不肯理他。
崔绝靠在麒麟柔软厚实的皮毛上,闷声偷笑着告诉他:“嘘,陛下说不过我,恼了,不肯跟我说了。”
麒麟点头:“以老夫的上古道行,周公之礼确实是礼,这一把是他输了。”
崔绝:“是的呢。”
“害,他还是个孩子,不懂这些,”麒麟道,“这样吧,来,咱俩聊聊,老夫懂得多……”
话没说完,一道凌厉杀气袭来,麒麟尚未来得及反应,只见一柄森寒的长剑破空而来,擦着他的鼻尖扎在地上。
“!!!”麒麟登时失声。
这世间可能没有几只神兽有过这种经历,被割昏晓剑紧贴在鼻尖,赤/裸裸地武力震慑,剑身散发出的死气化作一个禁锢术,将四肢都死死困住,无法动弹,只能当一个没有感情的靠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