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睡一天,”邢必说,“你那个神经损伤也得休息,实验室打开以后你就没怎么睡,还……体力劳动了。”
邱时没说话,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笑着压低声音:“你们生化体都这样吗?不怎么要脸的样子。”
“在这些事上可能的确跟人类不一样。”邢必说。
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转了两圈,实在还是冷,邱时决定还是回超市二楼的宿舍休息一会儿,困还是困的,甚至困得有些撑不住。
一楼还是二队的,不过回来之后他们直接去了老头儿那里,二队几个人都还不知道他们回来了。
轻手轻脚上了二楼,发现生化体宿舍那边立刻就有人走了出来。
“我和邢必。”邱时低声说了一句。
“嗯。”不知道谁应了一声,又回了宿舍。
这些生化体是之前打共生体营地的时候过来的那一批,现在暂时都留在了洗马镇,这两天就会分到石底和竹园这条防线的各个点上去。
邱时名字都还没弄清。
不过随着生化体最终全部启用,他们不再是稀奇的少数,最终也许会和那些普通士兵一样,洗马镇这些一块儿打过仗的士兵,邱时除了二队和他们那帮收尸人,也没谁还能叫得出名字了,只记得脸。
在自己的记忆力里,一扇扇门后面,到底有多少从他这二十多年人生里经过的脸?
回到屋里,因为知道旁边一层都是听觉敏锐的生化体,邱时连把衣服往地上扔的时候都拿着劲儿,没敢扔得太潇洒。
邢必倒是一脱外套,哗啦一下就扔到了旁边地上,然后打开了取暖球。
“你……”邱时看着他。
“这是正常的动静,”邢必说,“你在心虚什么?”
“你就说,我们说话这动静,他们能听到吗?”邱时说。
“能听到一些,听不全。”邢必说。
“所以啊,”邱时打开衣柜看了看,大概是知道他们今天回来,里面有放好的换洗衣服,“那不得小心点儿吗?”
“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动静要小心吗?”邢必站到身后,撑着衣柜的门,轻轻靠在了他身后。
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的体温,邱时回手在他腰上摸了一把,摸到的是温热光滑的皮肤。
“你……”邱时扯着自己衣服一角,抬手把上衣脱了。
衣柜里居然还有一包烟,他拿出来了看了看,想着这洗马镇的服务说周到吧挺周到,还给包烟,说不周到吧也不周到,烟是拆过的,但看到烟盒开口位置的一个小掐痕的时候他笑了起来:“操。”
“怎么?”邢必搂住他,下巴搁他肩膀上问了一句。
“赵旅拿来的,”邱时给他看了看那个掐痕,“他习惯拆了都在这儿掐一下。”
“为什么要掐一下?”邢必问。
“各种物资在外城都不好弄,有点儿什么好东西就得做个标记,”邱时笑了笑,“就跟写了自己名字一样……”
“那为什么不直接写名字。”邢必问。
“你这话说的,”邱时说,“你现在让我写我自己名字我还得想想呢,掐个印儿多简单啊。”
邱时话刚说完,邢必就伸手在他耳垂上掐了一下。
“你祖宗!”邱时骂了一句,这一下掐得还不轻,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耳垂有些发热,抬手摸了一下发现已经开始要肿起来了。
“掐个标记。”邢必说。
“你脑子也够他妈新的,”邱时有些无奈,“掐个指甲印儿是他妈赵旅的习惯!”
邢必笑着没说话,低头一口咬在了他肩膀上。
很重,仿佛真的是要咬出一个消不掉的疤来做标记。
“啊……”邱时压着嗓子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声,“疼疼疼……”
邢必松了口,指尖顺着牙印描了一圈:“很圆,我牙不错。”
“你是不是短路了,”邱时偏过头看着他,“吴馆长是不是趁我不知道把你脑子撬开往里头倒酒了!”
邢必笑了起来:“疼吗?”
“废话!”邱时说,“我是个人,你咬的这玩意儿叫他妈肉,肉被咬,就会疼!”
邢必没说话,低头轻轻在他肩上吻了一下,然后舌尖点在了牙印上。
邱时没了声音,只是偏头看着他。
牙印位置的皮肤因为疼痛变得很敏感,舌尖顺着牙印转圈时,轻柔的触碰能清晰地感知到。
邱时觉得自己的神经应该是没怎么受损,敏锐得很,甚至能把细小的一点温暖湿润都捕捉到。
“还疼吗?”邢必偏过头看着他。
“只能不疼了啊。”邱时说。
邢必笑了笑。
“我是不是……”邱时问得有些犹豫,“你是不是……”
“嗯?”邢必应了一声。
邱时转过身,搂着他,在他腰侧轻轻划着:“你要不抢答一个?”
“这种答抢不了,”邢必说,“我是真不知道你要说什么。”
“我是不是……”邱时被自己这个吭吭哧哧逗乐了,笑了起来,“操,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没有。”邢必说。
“你是不是屏蔽痛觉了?”邱时手指顶着他下巴往上抬了抬。
“怎么可能,”邢必说,“这种事儿就是被捅一刀也不可能屏蔽啊。”
“这都捅一刀的效果了,”邱时笑了起来,“我没给您干劈了啊!”
“你这个音量,”邢必说,“他们是真能听见的。”
“操。”邱时愣了愣。
邢必笑着往后带了他一下,倒在了床上。
邱时被他带倒,扑到了他身上,也顾不上别的,先狠狠亲了两口。
邢必翻了个身压住他,手往下伸了过去。
邱时呼吸都停顿了两秒:“现在?”
“嗯?”邢必脸埋在他颈侧应了一声。
“我是说你现在……”邱时话没说完,邢必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我发现你是不会小声说话了。”邢必笑着看着他。
“我声音大吗?”邱时在他掌心里问。
“嗯。”邢必笑着点了点头。
“你祖宗,”邱时从指缝里说,“那怎么办,要不你杀了我得了。”
邢必捂着他嘴的手没有松开,往下去的手也没有停下。
邱时的呼吸从指缝中掠出,扫过他的耳际,带着滚烫的急促。
月亮从云层里露出一个尖角,给下面的树林顶上撒上了一片星星点点银色的光,随着云层忽聚忽散,银色的光也忽明忽暗。
“还睡不着吗?”邢必在邱时耳边轻声问。
“很困了。”邱时看着窗外的夜景,因为是超市,窗户都是落地窗,躺床上偏过头就能看到一整面的风景。
“按摩吗?人类。”邢必问。
“生化体的专业按摩吗?”邱时翻了个身看着他。
“嗯。”邢必点点头。
“好。”邱时说。
“趴着吧。”邢必坐了起来。
邱时在床上趴好,邢必温热的手在他背后掠过,一阵舒缓的暖意,他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