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行之苦笑道:“方大人已被大庄主方泽涛所杀。”
宋智颇为惊讶,他先前才刚夸过方泽涛。
林宁就没那么惊讶了,她都要赞叹婠婠的美人计是那么美人计了。果不其然,如虚行之所言,方泽涛和方道原兄弟阋墙的原因正在于婠婠。
另外竟陵的情况比他们预想的要糟糕,因为婠婠的缘故,方家兄弟兄弟阋墙,且没有了方道原,方泽涛手下无可用只大将,还弄得军心动摇。
虚行之本人是提早知大祸难免,早有准备,才能及时只身逃离竟陵,不知是偶遇还是刻意撞见了宋阀派去竟陵的使者,跟着来到了九江郡。
至于虚行之怎么发现婠婠有问题的?
这得说他并没有被婠婠的美色所迷惑,在发现她碰瓷方道原时装睡不醒,就意识到了她的来历奇怪,不合情理,怕是有诈。
还为此提醒过方道原,可惜方道原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只沉迷于美色,酿下了如今的灾祸。
林宁和宋智对视一眼。
宋智挺待见虚行之的,如果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话,那这样的人才怎么也得留下,再者如今看来虚行之本人也有此意。
还有吧,宋智竟是觉得婠婠干得漂亮,倒不是说支持婠婠这样的能以一己之力,从内部瓦解如铁桶般的坚城,而是婠婠这种行为哪里还能称得上冰清玉洁,形象必定会在他那侄女儿心中大打折扣吧。
这话儿当着外人就不必说出来了,宋智沉着道:“以你之见,我宋阀该如何做?”
虚行之不卑不亢道:“若宋阀有意从竟陵借襄阳北上,那在下认为最上之策是立时整军北上,以宋阀声威和宋少帅名望开道,先江淮军一步入驻竟陵。”
林宁略一沉吟道:“我账下正好缺一文书,不知你是否有意?”
虚行之自然有意:“实不相瞒,即使在下非是撞见贵阀使者,本就是欲投靠少帅和贵阀的。若是求荣华富贵,在下投靠何方都无所谓,但在下所求的更多还是竟陵平安无事,竟陵百姓仍能安居乐业。”
这恭维话说的,哪怕是宋智都带了几分笑意。
何况虚行之还很诚挚,所言不虚呢。
林宁:“很好。”
在这之前,新安郡那边已传来江淮军往西行军的军报,这一次杜伏威亲率了七万精兵,一路只朝竟陵而去。
林宁这边自是要先一步将竟陵这个桃子摘走,万事俱备时,就有了虚行之这个东风。
虚行之是竟陵本地人,不仅对竟陵地形、兵力、势力等知之甚详,他还在号召力上具备先天优势,若是能和宋阀相配合,那么宋阀军队会更顺利,也更不需多少武力对抗的入驻竟陵。
林宁很快亦整装待发,这一次或许可一箭多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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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锋寒离开九江郡后,先是遇着了来中原的傅君瑜。她是傅君婥的师妹,此次来中原和傅君婥以及杨公宝库有关,跋锋寒有意见识奕剑术,就和她约好比试一场。
接着跋锋寒就碰到了中原武林中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多情公子”侯希白。侯希白这会儿正心神久久无法平静,盖因他遇到了入世的师妃暄,为师妃暄无与伦比的气质、面容等所倾倒,认为她是他迄今为止遇到过最如仙如幻的女子。
侯希白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将师妃暄的模样画在了他的扇子上。
那上面已画了数个美人,可哪一个在师妃暄面前都相形见绌。
跋锋寒亦知慈航静斋,对师妃暄这等心怀天下的奇女子很有好感,还多说了句:“想来师小姐会和玉致小姐很谈得来。”
侯希白顿了顿:“玉致小姐?宋阀的宋玉致?”
第263章 化龙(18)
虚行之作为地地道道的竟陵人, 在方泽涛和方道原两兄弟入主竟陵前,就有心联络竟陵中各方势力, 还有飞马牧场以驱走霸占竟陵的迦楼罗军。
可惜大家因各有顾虑,此事到底没能成行。
好在不久后有了方家两兄弟,可好景不长,竟出了妖女婠婠, 以一己之力几乎瓦解了整个独霸山庄, 使得竟陵危在旦夕。
虚行之绝不能眼睁睁看着竟陵再遭灾祸,便想到了引远水来。思来想去,唯有宋阀是最佳选择, 虚行之说得那番话也绝非恭维, 他在竟陵时就已经耳闻过宋阀的所作所为, 既有远见, 又善待百姓。哪怕他们家少帅是个女子, 可那又如何?
半分不影响虚行之的推崇。
虚行之想他这一步, 走得会是无比正确的。
直到他们一路来到独霸山庄, 见到了沉迷于美色中不可自拔的方泽涛:
宋阀如今的声望已随着李密格杀翟让,而取瓦岗军而代之, 成为了最有声望的争天下者, 这让宋家军行军入竟陵城时, 只遭受了小小的阻力, 就被方泽涛的旧将大开城门,顺顺利利地入驻了进来。
这其中虚行之也起到了相应的作用,他在竟陵有一定的威望。
只是这宋阀都“登堂入室”了, 方泽涛仍没半分反应,独霸山庄大门紧闭。
在林宁带人闯进去时,方泽涛正在独霸山庄中一幽深雅静的大花园中,沉浸在婠婠的筝声中不可自拔,很有“君王从此不早朝”的姿态。
林宁没什么表示。
宋智不得不加注内力干咳了一声,还狠狠瞪了林宁一眼。
林宁无辜极了。
虚行之:“??”
那边方泽涛惊醒过来,宋阀高手则在宋智的指挥下将小亭团团围住。
古筝声却从先前越听越难以割舍,变得缠绵不舍,带着无以排遣的伤感。
林宁仍没言语。
就连方泽涛对着宋阀高手和旧将怒斥,听婠婠是阴癸派妖女都半分不信,还百般维护起了婠婠。
宋智淡淡道:“方庄主何不问问婠婠,看她如何答你?”
方泽涛转身看向婠婠,眼神变得无比温柔:“他们是冤枉你的,对吗?”
看得众人一阵无奈。
婠婠却不看方泽涛,柔情似水的目光落在了林宁身上:“玉致为何不言语,可是嫉妒了?不过玉致大可放心,方庄主这条糊涂虫,婠婠是万万瞧不上的。”
虚行之:“???”
方泽涛:“?!!”
宋智:“…………”
林宁叹了口气:“看来我们今日终有一战。”
婠婠亦叹了口气:“是呀。”
下一刻异变突生,古筝上一条其中一条弦线突然崩断,然后像一条毒蛇般弹起,闪电间贯进了方泽涛胸膛去,再由背后钻了出来。
方泽涛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叫,往后疾退撞在了亭栏上,仰身翻跌在亭外的草地上,脸上血色尽褪,鲜血随弦线射出,点点滴滴地洒在亭栏与地上,可怖之极。
众人直看得头皮发麻,即使是“地剑”宋智,自问难以先运功震断筝弦,再从心所欲地以弦线贯胸伤人至死。
方泽涛一手捂胸,一手指着安坐在亭中的婠婠:“你,你好——”
婠婠不睬他,仍看着唯独没有露出骇然之色的林宁:“玉致何必这般冷淡?婠婠杀了方泽涛都不足以叫你展露笑颜吗?”
方泽涛狂喷一口血,气绝身亡。
且似乎他的头发颜色,已经和草地颜色一致了。
虚行之:“????”
其余竟陵旧将:“!!”
宋智:“…………”
林宁微微蹙眉:“我说婠婠,你没有发现你现在的语调变得和我很像了?你从前顶多是欲拒还迎的。”
婠婠:“…………”
好像还真是这样。
婠婠缓缓站起来,借此将这样叫她郁闷的情绪打散,也不好再装作柔情蜜意的模样,周身带起一股难以形容的奇异气旋,叫众人顿时一凛,全身戒备起来。“玉致你看是否叫不相干的人等退开呢?”
林宁点点头。
宋智迟疑了下,还是挥手叫宋阀高手后退。
竟陵旧将也被带着后退,混在他们中间的虚行之还恍恍惚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