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反内卷日常(42)+番外
皇帝微微蹙眉,随即笑了,“白敛,真要动手,却也未知到底是谁的血光吧?”
“臣就是知道陛下的身手,才不想白白耗费这些暗卫。”白敛苦笑,“陛下真有兴致,那臣陪您练手?”
皇帝倏尔笑了,“也好。”
一名藏器卫递上两根树枝,白敛接在手中,又恭敬递给皇帝。
皇帝接过,掂量片刻,忽地身形闪动,以枝为剑,刺向白敛右肩。白敛格开,“那臣失礼了。”
马场虽然宽敞,却未点灯,两人便只能以耳力判断剑气往来。一时间场内锐气纵横,就连藏器卫们也不觉后退半步。
悄无声息地一束剑气从脸颊边擦过,白敛后退一步,笑道,“陛下日理万机,功力却见精进,臣佩服。”
皇帝淡笑道,“大统领倒也不必谦虚,你此刻对朕,还是留了余地了。”
话音未落,耳边微热,白敛只觉鬓边一缕发丝正缓缓落下,他不敢再大意,凝神聚气,在黑暗中迎战。
师出同门,这一战便有些势均力敌,且高手之间过招,所谓的退让便是自己找死。白敛并未因为皇帝的身份而有所保留,树枝将将擦过皇帝左臂,皇帝闪躲开,叫了声好。
约莫一炷香后,两人的呼吸都略有些粗重,暗夜中树枝相抵,竟彼此一截截地断裂开,落在了地上。
白敛即刻后退半步,低声道,“臣僭越了。”
藏器卫们打了火折,点上灯笼,皇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臂,一道伤口正渗出血。而白敛的左脸颊上亦是两道血痕,甚是明显。
皇帝笑道:“若是用的真剑,朕的左臂,和你的左脸都没了。”
“那终究还是陛下更胜一筹。”
两人相视而笑。
白敛轻叹,“当年师父说了,剑术这玩意儿,其实在战场上并无他用,能自保就不错了。”顿了顿,“我们中间,其实最有天分的,是——”
他想到了什么,忽然便停住了,并未说下去。
皇帝只是负手站在一旁,遥遥地望向远方,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回到宫内,已到寅时。
周平正急得团团转,终于见到皇帝平安归来,松了口气,“陛下,赶紧歇一歇,一会儿就该早朝了。”
皇帝摆了摆手,只卸了佩剑,出了殿门。
他独自一人,并未惊动任何人,极轻巧地就从窗中翻了进去。
屋内没有点灯,他凭着一点月光走至床前,停顿了片刻,听到她轻缓的呼吸声并未有变化,才掀开了帷幕。
她的睡姿极为乖巧,端端正正躺着,被子拉在颈下,因为脸上未带妆容,白净稚气。
皇帝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她的脸颊,可手指在触到她肌肤之前又顿住了。
她依旧毫无反应。
他才记起来,她已经不是那个警醒的小女孩了。
以前的阿樱,睡觉永远是浅眠,手中握着匕首,有人靠近半步便会警醒,翻身而起,毫不犹豫地刺出致命的一剑。
可现在,她可以睡得这么安稳,不用担心外头的风刀霜剑。
皇帝微微笑了笑,俯身,以手指触到了她的脸颊。
温热,柔软。
她觉得痒,便动了动,翻了身,继续睡过去了。
白敛问他,皇后想要什么?
她想知道过去么?
大概是想的。
人总是会对不知道的东西好奇。
他知道她一直旁敲侧击,想要知道自己是谁,想要知道为什么一夕之间,她就成了假扮的皇后。
他迟疑了这些年,并未告诉她,原因也极简单。
他想她陪在自己身边,肆意尽兴地活着,夜夜安眠,不必受制于任何人。
而不必像之前那样,时刻如履薄冰,宛如一只随时会踏入陷阱的小兽,向任何一个威胁自己的人亮出獠牙。
年轻的帝王直起身,走到了窗前,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
隔着薄纱,皇后似乎说了句梦话,听起来像是“陆亦衍……混蛋”。
或许在梦里,她正指着自己的鼻子大骂吧。
这么说来,她的梦中人,是自己了。是好是坏,终归在她心里,自己还是占着一席之地的。皇帝唇角带着笑意,纵身跃出了窗口,又轻轻将窗户推上了。
他想要她在能遮风避雨的地方。
一切痛楚与责任,他独自来承担,就好了。
第44章 姐妹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出尔反尔之人?
我喝着荷叶羹,一边怨念地想着,回头该怎么向太后请罪。
“小姐,要不要再去加些糕点?”小月殷勤地在一旁问,“芙蓉糕好不好?”
我觉得她颇有些古怪,“你这一整天都愁眉苦脸的,怎的忽然开心起来了?”
“小姐你不也是吗?”小月古灵精怪道,“明明搬回来的时候还茶饭不思,陛下来过之后,我看你胃口都好了。”
我刚想反驳她,仔细一思量,她说的好像没错。
小月跟了我这么久,虽说她并不知道我的秘密,却能体察到我的心绪。
陆亦衍走了之后,我虽愤愤于他出尔反尔,也在担忧该如何向太后解释、甚至打乱了我下一步的安排,可他不娶苏凤箫这件事,又令我莫名地觉得有一丝轻松。
“各宫的娘娘们听说皇后回来了,都纷纷遣人来问候,还都送了东西来。”小月一边帮我倒水,一边向我禀报,“但你一直在午歇,我只好先收了。”
“德妃呢?她有派人来吗?”我连忙问。
“德妃娘娘送来了一个亲手做的香囊,说是可以安神。”小月道,“我一会儿就取来。”
我内心稍稍安慰了些。
我让德妃去亲近皇帝,虽是出于自己的一点私心,但也绝对没有要害她的意思。谁知道又触到了皇帝哪片逆鳞,惹得他雷霆大怒,捎带着还连累了德妃。
“德妃没有对我心生芥蒂就好。”我喃喃道。
“德妃娘娘也不傻。”小月嘀咕,“宫里上上下下,谁还看不出小姐你是最没心眼的。她虽没有因为你得了恩宠,但也知道你为了这件事被赶出了中昭殿,总该记得些你的好吧。”
我咳嗽了一声,“是我自己要搬出来的。”
“反正都一样。”小月叹了口气,“小姐,刚才陛下来看你,怎么又怒气冲冲的走了?”
这个问题,自从我嫁给陆亦衍以来,小月已经问了无数次。
我也头痛啊——碰上的东家喜怒无常,能有什么法子?
我放下筷子,灵光一现,发现自己竟然忘了问皇帝最重要的一件事——
他说带我去亲征,是随口一说,还是认真的?
我站起来,吩咐小月,“我要去趟中昭殿。”
小月拦在我身前,几乎是在恳求我,“小姐,明日再去吧?你不累,陛下还累了呢。”
“他有什么可累的?”我不解道,“你没看到他走时威风的样子,又在威胁我。”
“就是看到了,才劝你不要气头上过去。”她发愁地看着我,委婉道,“我觉得咱们陛下有时候挺可怜的。旁人要是把他气成那样,脑袋早就掉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