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小官(3)+番外
他今夜他赶到平安县,本是部署暗杀容王爷的,谁知惨遭昔日同伴伏击,当胸中了一剑。
他无奈之下,中断暗杀容王爷的计划,手持天下名剑,指着蠢笨村夫的脖子,逼问名医住处。
得知县令懂医治,他飘然闯入县令的卧房,做好再次相逼的准备。奇异的是,县令居然不需要威胁,就大刺刺的医治他了。
这很好,江尚语不希望动手,那太耗费自己的体力。但县令的爽快使他不得不怀疑,简直像有埋伏。
真是可疑,必须提防。
江尚语本就是多疑偏激的性子,越思量越不放心,打起十二分精神,睁大眼睛盯住张宣的一举一动。
他的面部表情绝对称不上温柔,甚至可以说是狰狞的,右手五指微微曲起,一有风吹草动,就能顺势击穿张宣的后心口。
张宣一颗心全扑在疗伤之上,没能关注病人的举止,只是觉得累。这累与单纯的熬夜不同,是进行了大量劳作之后的虚脱。他从不知道看书和疗伤会那么累,累的恨不得倒头大睡。
他几乎是在消耗生命维持清醒,努力不让自己沉沉睡去。我若是不小心栽倒,来人就死定了。哎,救死扶伤真是麻烦,当年爷爷怎么会选择从医的?
张宣腹诽爷爷几句,重新劳心劳力为伤患服务。
如果有衙役途经此处,见到此情此景,必然会大吃一惊的。
他们的县令半跪在躺椅边,满脸汗水,发梢湿透,辛苦地替人清理伤口;而受到恩惠的病人半躺半倚,右手半握成爪状,大有杀人灭口的架势。
这……这显然是县令遭人要挟嘛,太不像话了。
当然事实是,屋外没有衙役,张宣对江尚语的歹毒心思也一无所知。
张宣全神贯注为他疗伤,敷完所有药物后,方才大大松了一口气,虚脱般倒在椅子上,抬眼正瞧见病人的狰狞架势。
张宣如释重负道:“你果然防我害你。幸亏我没抬头。要是我怕了,咋俩都活不成。”
“呵呵,谢了。”江尚语尴尬的笑,迟疑地瞅一眼伤口。棉布乱七八糟扎成一团,心脉依然不够通畅,但命是保住了。
他纳闷地猜测,张宣为何尽心对待自己这陌生人。
他弄不清张宣的意图,有灭口的打算,可想到暗杀对象——容王爷将至,不方便打草惊蛇,不得不放了张宣一命。
江尚语性命无忧,开始思考暗杀容王的大计。容王武艺绝伦,护卫又都是好手,极难对付。
他正思量着,身后传来小县令的喊声:“你等一等,别走!”
江尚语大惊。难道县令会读心术,察觉我杀容王爷的谋算了?
县令噗噗跑上前,身子摇摇晃晃的,看起来很困,却很固执。
江尚语双目圆睁,握紧手中剑,待他靠近就一刀毙命。
“费用还没给,统共是十两银子。”张宣迷迷糊糊的说话。
“什么?”江尚语虚惊一场,无奈地直摇头。
这县令没瞧见我的宝剑么?我是来要挟大夫的,不是掏腰包上门求医,怎么可能支付诊金?
“你嫌贵,那五两银子好么?”张宣跟着江尚语慢跑了几步,上下眼帘不住的打架。
江尚语懒得理他,自顾自向外走,被张宣一把拽住。
江尚语不屑地挥了挥衣袖,认定能轻易甩脱张宣。
意外出现了。
张宣的力气居然大到惊人,江尚语根本无法摆脱钳制。
这县令,真是好诡异的神力!他若是从小习武,武林又该多个传奇神话了。
张宣打个哈欠,道:“银子。”
江尚语不敢妄动真气,仅凭腕力又挣脱不得,只好问:“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
“我先赊账,下次给你银子。”
“唉,我叫张宣。算啦,你走吧。”县令嘟哝几句,就近跑到最近的大树旁,脱了外套铺在泥地上,躺外套上呼呼大睡。
此刻天已蒙蒙亮,是时候出门等候容王爷。
江尚语试探的问:“据说今日容王驾到,你身为县令,不出城迎接么?”
“呼,不管他,我要睡觉。”张宣耗费心神过多,困的像五六天未眠,别说王爷驾到,即使皇帝老子亲自来,都比不上睡眠吸引力大。
他蜷缩在大树边休憩,露出很白痴很香甜的表情,不一会儿,轻微的呼噜声就响起了,。
“蠢人。”江尚语若有所思的瞅他,突地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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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轻柔,淡淡铺洒了一地,映照出荒芜山地的尘土飞扬。
平安县的道口,山风飒飒,掀起阵阵灰雾笼罩了整座边城。
地处偏远的平安县,人口密度极低,连通他处的山路时常是渺无人烟的。
今时今日,好大一行人马途经山道,给此处增添了罕见的喧哗。这行人护着一顶华丽庞大的轿子,哒哒哒向平安县缓慢行去。
常乐卿身穿黑色铠甲,胯 下白马神骏,兀自伫立在一队人马的最前方。
他是常年征战在外的将领,走山路是稀疏平常的事,自然对艰辛毫不介意,走得逍遥自在。
山道无景可赏,他无聊地回首,斜睨容王爷的轿子,暗暗嘲笑昔日鏖战沙场的战神。
战神自从被封为容王爷后,变得懒散怕苦,整日沉醉在奢靡闲适之中。
他此次外出的大轿已算次品,仍是由上好的檀木铸造而成的,体积庞大到需二十四名轿夫。轿内美酒香薰软垫苇席一应俱全,完全是纨绔子弟的派头,哪有当年的名将风范。
常乐卿对着轿子偷笑,有护卫传令:“常将军,王爷吩咐您过去。”
常乐卿不着急,慢悠悠地勒住缰绳,在原地等待容王的轿子。
大轿吱呀的响,缓慢到达他身侧。常乐卿与之徐步并行,调侃道:“容王大人,你不是罚我不许说话么,怎么出尔反尔了?”
他这话简直是大逆不道,一旁护卫却无人上前劝住他。
常将军三天两头调侃王爷,没大没小无法无天到了极点。容王也不是省油的灯,偶尔懒懒的戏弄将军当报复,换来将军噼里啪啦的怒骂。
若是管他们之间的事,护卫恐怕得忙到没时间赶路。
“我有正事问你。”轿中的容王嗓音慵懒,道:“我们抵达的消息,通知县衙了么?”
“一个月前就通知了,你早知道的吧。”常乐卿咚咚敲打八抬大轿,讥诮道:“玩什么明知故问?你是几天没人谈天,无聊了吧?”
轿夫和周围护卫暗自感叹,常将军够野蛮放肆。
容王是九五至尊最信任的皇弟,在朝中极有分量。人人卯足了劲地巴结讨好他。唯独常将军喜欢与容王作对,真不知道心眼怎么长的,不得罪容王就不甘心。
容王未气恼,揭开珍珠串成的流苏帘子,眯着眼睛问:“我们离平安县还有多少路程?”
“一个时辰。”
“那就快见到他了。”容王愉快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