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样的人(21)
餐后,服务生端上热茶,绿茶里飘着新鲜的薄荷叶。莫瑶喝了口茶,见周耀燃似乎心情很不错,人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媒体上都说你是除了名的挑剔,我真该把相机带出来,拍下你现在这样子。一块利比亚厨师做的披萨就让你满足了,该跌坏许多人眼镜吧。”
“食物的味道,很大程度上和食用者当下的心情有关联。你该知道朱元璋翡翠白玉汤的故事,我现在的情况和他吃那碗豆腐汤的情形差不太多。”
“真是苦了你了。”莫瑶从皮夹里拿出钱来,叫了服务员来结账,一边对周耀燃说:“请你赶紧打包收拾行李回国。一来你这样在福布斯排行榜的人不适合这种生活节奏,二来你的命据说特别值钱你的科技据说能改变人类未来生活,责任重大,我担待不起。”
“你有什么担待不起的?”周耀燃拿餐巾掖了掖嘴,“我本来以为你做人还算诚实,现在看来,也和其他人一样,口是心非。”
莫瑶皱眉,还没解读出男人指的是什么,周耀燃已经拉起她的手出了餐厅。他迈着大步,往他们来的那条路走。
“干嘛?好端端的发什么疯?”
周耀燃忽然停住脚步,反过身来,莫瑶没防备一头撞在她胸口。
嘿,胸肌质量挺不错的。莫瑶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抬起眉,他仗着身高差,居高临下地看她。
“你不是想要亲自检验吗?现在吃饱了,我让你验。”说完,他就继续拽着他往乌祖酒店的方向去。
莫瑶跟在他身后,脑子里在飞快消化这句话。
难不成真如古人所言,温饱思淫.欲。敢情他之前一直没那念头的原因就是没吃饱?!
两人走着走着就跑起来,莫瑶边跑边摸自己唇角,还真是很没骨气地在笑。
上了酒店三楼,周耀燃把她带进自己房间,直接按在墙上,两臂一撑给她圈怀里。
莫瑶眨巴了两下眼,收起笑,她可还记得饭前的豪言,不能就这么快打脸。于是,认真端起架子来:“刚说好的,这事儿你得求我。”
“我们没有说好。一直是你在说。”周耀燃眼里满是促狭。
“你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无赖别扭呢?”莫瑶撇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嗯。你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他手指捏着她的耳廓,来回地摩挲,薄唇在她咫尺之间,“你不是想知道我得的什么病吗?我有双相情感障碍。简单地来说,就是狂躁症和抑郁症交替出现。要说表现形式,我现在应该就是狂躁症犯了。”
狂躁症这个词对莫瑶来说并不陌生,一年多以前她认识陈锦尧的时候,他也说她有狂躁症的临床表现:精力旺盛、不知疲倦、思维奔逸以及性.欲亢进等等。一句话说,就是无论从哪方面而言,都有使不完的劲儿。
莫瑶抬手,指腹搭在周耀燃的颈动脉上,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出奇地亮,皮肤下跳动的脉搏也出奇地快。
“所以你之前一直是在吃药控制?”
“吴秘书在的时候,会吃。□□神药物对身体不好,我劝你也少吃。”
他要是没吃药,还这么能忍……莫瑶想起他的禁.欲论,不禁要对这个男人肃然起敬了。
“都忍了这么久了,为什么现在又想要了?”莫瑶的手掌贴着他的颈动脉,她喜欢这样,感受另外一个活生生的跳动。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吃你比吃药好。”他靠近她,手从耳廓滑到她的脸颊,她的皮肤光滑,贴合着他渐渐滚烫的掌心,舒服极了。
她扬起笑,带着些恶趣味:“那我当药?我不介意。可还是那句,求我。”
周耀燃看着眼前的她,想起小时候老宅院子里出没的黑猫,一身黑得发亮的皮毛,黄色锐利的眼睛,总是充满着骄傲。它不轻易靠近你,即使你给她食物,也不会让它对你多一份依恋。他见过那只猫意外割破了腿,即使这样它走路的时候依然扬着头,骄傲得像世界的主人。他给它包扎的时候,它第一次伏在他膝头,没半点可怜的样子,依旧骄傲。那只猫是他灰色童年里鲜少的值得一提的存在。
其实,她想要的,他都不介意尽力满足。
“好。”他说,大拇指擦拭过她的唇瓣,“我求你。”
☆、第十七章
17
轻微滚动的喉结被包裹在平滑的、紧致的皮肤底下,延伸上去,是轮廓利落的下巴,而视线落下,则是清晰的笔直的锁骨,属于男性的荷尔蒙在空气里扩张。
“我求你。”字正腔圆,坦然又桀骜。
是的,桀骜。他似乎不懂软弱,不懂低头。他站在高处,孤独求败。
而她,会满足他这个愿望。
莫瑶张开唇,舌尖触碰他点在她唇间的指。他翻手抬高她的下颚,薄唇顷刻落下代替他的指腹,品尝她的温柔。她踮起脚尖,环住他脖颈,将自己贴紧他。热度透过他皮肤传递给她,让她也着火发热。
她扯开他碍事的衬衫,抚摸着她日思夜想的这具身体,莫瑶发出一声满意的赞叹。剥掉她的上衣,他将她困在墙壁与自己之间,吻着她,在她小麦色的皮肤上留下印记。拥抱、纠缠,她等待着被热烈冲昏头脑,填满空白。
一步之遥,莫瑶就该得到她心心念念的。
一步之遥,巨大的爆炸声冲进耳膜,窗玻璃应声破碎。
他们离窗边不远,莫瑶下意识紧紧抱住周耀燃,将他扑倒在地。她感受到一阵冲击波,在刹那间呼啸而过,似乎有什么割开了她的皮肤。
爆炸声过后,周遭陷入可怕的寂静。周耀燃的脊背撞在硬地板上生疼,然而真正可怕的是他抱着莫瑶后背的手所触碰到的黏腻。
“莫瑶!”他喊她。
“我想,你得先扶我起来。”她的嗓音在黑暗里响起,没有起伏。
莫瑶盘腿坐在床上,背对着周耀燃,肩胛、腰线如流水,似是一幅画。可那光洁上却开了道长长的口子,冒着血珠子。必定是方才碎玻璃剌出来的伤口。
“严重么?”莫瑶问。
周耀燃从医药包里拆开酒精棉片,先擦拭她伤口周围的血迹,他眉头拧着:“割到肉了,但没玻璃渣,伤口得有五六厘米长。我们去医院?”
莫瑶摇头,右手拿着毯子遮着身前:“这种伤没事。去医院太麻烦,国籍摆在那儿,到时候成了国际性事件,不想回去也得回去了。”
“你还不想回去?”
“轻伤不下火线。再说,做事情得有始有终。”
莫瑶振振有词,周耀燃忽的将酒精棉片按在她伤口上,她顿时疼地嘶哑咧嘴,身体都跟着蜷起来。周耀燃揽住她的腰,怕她乱动更扯了伤口,她左手正愁没东西抓来分散疼痛,于是就抓着他的手臂,漂亮的手指用尽力道,骨节泛白。
周耀燃对处理伤口算不上有经验,但也知道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用了力道快速地给她清理了伤口,擦上药水,再裹了纱布。整个过程莫瑶都咬着唇,生生忍住要溢出口的呻.吟,周耀燃盖上医药包,瞧见她唇上一抹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