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良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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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一寸良缘
作者:泊烟
备注:
姑苏商人林晚,有弟一枚,有子一个,然皆非血亲。
日子平淡,偶开桃花。
忽有一日,遭了牢狱之灾,见到了“坠崖而亡”的挚爱。
娶了亲?失了忆?故人摇身一变,已为他人婿?
曾青梅竹马,曾相知相许,这一段阴差阳错的缘,能否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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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一
又是一年八月十五,姑苏城中好一番热闹。
我行走在川流不息的人潮间,漫无目的。贴身丫环红袖却很爱热闹,在前方不停地朝我招手。
“夫人,您把生意做得那么大,怎么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呢?”红袖扯住我的衣袖,指着苏河上飘过的一盏盏莲花灯,雀跃不已,“夫人,红袖可不可以也放一盏玩玩?”
我点头,她欢天喜地地跑到卖灯的摊子上去了。
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我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一时有些失神。
“女人,你又在伤春悲秋了。”有个身影在身边晃了一下,我侧头看过去,是李慕辰这小子。我伸手狠狠推了一下他的脑袋,“喊娘!没大没小。”
他明媚但又略显青涩的眉眼透出一股挑衅,“你就比我大一点点,凭什么做我娘?”
我踹他一脚,“凭我养了你八年,凭你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花我的钱!”
他气鼓鼓地瞪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红袖返回来,看了一眼李慕辰离开的方向,喃喃道,“少爷好像生气了?”
我叹了口气,“平日里疏于管教,越发没大没小了。红袖,我看这臭小子是指望不上了,我还是早早觅一良配为佳。”
红袖巧大笑起来,“夫人忘了上次王媒婆的事情?”
我的脑海中马上蹦出了王媒婆唇上那一颗大痣,连连摇头,“你还敢提?那个王媒婆一点都不可靠,介绍了一个屠夫给我,差点要了我的老命。”
红袖吐了吐舌头,“那是因为夫人心里面一直有个人,再也容不下别人。”
我不应她,低头往回走。
来姑苏五年,我已经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商人了。人无大志,只想每日睡睡懒觉,每夜数数钱。
但做生意,难免得罪人。姑苏城里的奸商富商豪商送我外号姑苏霸王花。人前对我又敬又畏,暗地里却放了无数的冷箭中伤我。说我是寡妇克夫,是嫁不出去的老女人,是要钱不要脸的泼妇。一开始我很黯然神伤,后来听得耳朵都生茧了,也渐渐不再放在心上。
现在住的府邸,自我买下之后,便从未修缮过。只因原来的主人,是个悬壶济世的名医。我站在园子里的时候,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像是那个人身上的味道。
红袖的家乡是茶乡,她总有很多新奇的山歌唱给我听。我笑着给她合拍子,她干净清秀的脸上有一种风采。
冷不丁的,有一把刀横在我们身前,红袖吓得大叫,我连忙把她护在身后。
面前是两个黑衣蒙面人,看出手的速度,不像等闲之辈。
我镇定地问,“要多少钱?”
左边的黑衣人愣了一下,“你……你怎么知道我们不要你的命?”
“要命的话,刚才那一招就可以了。”我偏了偏头,朝向红袖,“放了我的丫环。”
右边那个黑衣人冷笑一声,“林晚,你不愧是姑苏城里的一朵奇葩,颇有胆识。实话告诉你,今日来并不是要钱,也非夺命,只是想让你跟哥儿两个走一趟。”
还未等我说话,又有一个身影从天而降,挡在我们面前。我虽只看到他的背影,但立刻认出他是方重,松了口气。
黑衣人不敌方重,且战且退,不一会儿,就跃上道旁人家的屋顶,遁入夜色里去了。
方重回过头来,关切地望着我,我轻轻摇了摇头。
红袖笑盈盈地,“二爷怎么这么神啊?夫人每次有麻烦,您都会及时地出现。”
方重没应她,只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兜在我的身上。他的指尖很凉,触到我脖颈上的肌肤时,明显顿了一下。我连忙抬手,自己系带子。
“你怎么又跑出来了?不是让你在家里好好休息的吗?”
他不答,反而教训起我来,“林晚,我说了很多遍,不要一个人单独在夜里外出。”
我不领情,“天天闷在家里,会变成死人的。”
月光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虽然他年岁比我小,但俨然已经没把我这个姐姐看在眼里了。
我连忙改口,“是,方二爷,小的下次不敢了。”
他无奈地看着我,就像一个教书先生望着背不出书的学生。
我低头瞄到他腰上挂的香囊,叹道,“你挂着这个香囊,就意味着……你对苏淡衣仍是无法释怀?”
☆、桃花二
苏淡衣是我们家方重心口上的一块刀疤。
这件事的起因是去年方重到临安收购茶叶。在苏堤之上,邂逅了一名如花似玉,芊芊弱质的钱塘女子。
其间发生了什么风花雪月的故事,我们这些局外人无从得知。重点是方重把那姑娘带回姑苏来了。
我们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他们便两情相悦,海誓山盟,还定下终身。谁知,要成亲的前一个月,那姑娘卷了方重送的金银细软,还有我们下的聘礼,跑路了。
我和李慕辰都大受打击,府中的下人也是愤愤不平。只有方重跟没事人一样,继续早出晚归地打理生意。
日子久了,这件事也就渐渐淡了。可今天看到他竟然还挂着苏淡衣送的香囊,就知道他其实并未释怀。
方重见我一直盯着他的香囊看,就解下来递给我,“送你好了。”
“啊?”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能。
“我记得上次你说好看。”
“方小八,你不会就是因为这么烂的理由才挂着香囊吧?!”
“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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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李慕辰缠着方重玩。我有些累,便扶着红袖回房。
入秋的天气,晚风已经有些凉。早年我有开窗睡觉的习惯,然而这几年身子越发地不爽利,再也吹不得风。红袖为我关窗,兴冲冲地说,“夫人,今晚的月亮好圆!”
“十五的月亮当然圆。”我坐在床上,怅然看着她天真无邪的模样。八年前的自己,跟她相仿的年纪。也应该是这样的表情,傻傻地缠着那个人问,我和他爹要是一起被狼叼走了,他会先救谁这样的傻问题。
记忆永恒,心已苍老,甚至寸草不生。
第二日,我照例睡到很晚。府中的事情,红袖都会打理好,而生意有方重照看,我也很放心。唯一让我头疼的只有李慕辰那个小子。
我把他捡回来的时候,他才三岁,是个漂亮的奶娃子。那时我不知道他会长成今天这般祸国殃民的模样,也不知道十一岁就是能开桃花的年纪。他去学堂上课,总是能惹得那群小丫头片子们争风吃醋,甚至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