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运内力,卫远道还未离开的手掌连带着整个人便飞了出去,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杜衡摇摇头,没办法,一时忘了控制力道。
有人落在二人旁边,总算打断了他们奇怪的交流方式。钟希同立刻后知后觉的松开握着曾一天胳膊的手,条件反射的看向主位。所有看热闹的人都随着她的目光一起投到那个方向。
那个人……或者说已经化身为修罗的魔鬼,不出声息的立在那,面容僵硬的可怕,死死的盯着她,好像她站的那一块土地都要被他盯出洞来。
全场安静了。镖师们不敢大摇大摆的过去搀扶自己的同伴,只好猫着腰,半托半拽的带他离开那个危险地带。
那个眼神,简直像是野狼发现自己的猎物被污染了一样。他虽然面容沉静,但是所有的人都仿佛能够看到,那个隐形在他身体里的那匹恶狼,正呲着锋利的獠牙,步履沉稳的走过来。
他一点都不急,好像不论如何。那个争抢猎物的对象一定会死在他的利爪下一样。
曾一天感受到那样的眼神,那股强大的杀气,不禁有些骇然。心里有一刹的震惊,用不解和求助的目光看向钟希同。却发现她已经呆住了,无暇细想,只是默默的开始后退。
因为那个冷面阎王,他……真的过来了。
虽然他没说一个字,但是全世界都知道是冲着自己来的,好吗?
☆、第51章 细数从前纷扰事 话说今日该如何
钟希同恍了恍神,怯懦着步步后退。曾一天像抓救命稻草似得拽了拽钟希同的袖子,却被慌张的甩开了。
钟希同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说:“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你就别拉上我了。”
曾一天也瞪圆了眼睛,心里暗骂:“死孩崽子,果真靠不住。多需要你的时候,你就这么把我抛弃了。”
两个人心里互相嫌弃,眼里瞪来瞪去。在某人眼里,却成了‘眉来眼去’,让人更加恼火。
曾一天实在是觉得不妙,眼瞅着对方杀气腾腾,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现代人实在是没有任何战斗力可言。而且吧,目前场上好像没有人愿意伸个援助之手。
你们还真是识时务……曾一天咬牙切齿,哀求道:“大姐,救命啊!你不想这么快失去我吧?”
钟希同咬了咬牙,上前一步迎上那黑脸邪神,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怎么解释呢?好像怎么说都显得苍白。
钟希同无声的挡在曾一天身前,冷易寒握住她的手腕一把拉开。这样的时刻,来不及想什么的别的,钟希同只好身体力行顺势缠住了他的手臂,“别这样。”她轻声说。
待冷易寒欲再度上前,她便再度挡在前面,语无伦次的说道:“那是我师哥,好不容易找到的那个……我说过的,你忘了吗?别激动……易寒,你听我说……师哥,绝对是师哥,三郎,我只喜欢你的……”
冷易寒一僵,“什么?”
钟希同用柔软的手掌轻轻包裹住他握紧的拳头,讨好的摩挲着。她低声道:“三郎,你别这样,你吓到我了。”
冷易寒没有在动,想必内里是思潮涌动,却无人知晓他在想些什么。
“那个……”曾一天适时开口,挤出了个笑,问道:“这位想必是妹夫吧?”
钟希同依旧紧紧箍住冷易寒,一直猛点头。
这时众人渐渐围了过来。陈四海高声问道:“发生何事?”
“呃……”钟希同一时语塞。
忽听冷易寒朗声道:“这是同儿的兄长。”
“妹妹!”曾一天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一脸悲喜交加的训斥道:“你到哪去了?你知不知道哥哥有多担心你?就怕你人生地不熟的,有个好歹我可怎么向家里交代啊!”说着老脸一拉,滚了两行热泪。
钟希同跺了跺脚,哽咽道:“我也在找哥哥啊,能怪我吗?谁叫你们把我弄丢啦?我天天都盼着你们接我回家呢……”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不太对,偷瞥了一眼冷易寒,连忙又道:“要不是你妹夫照顾我,我早就死了……呜呜呜……”
冷易寒一脸黑线,这一个个的,简直爱演。
众人多数不知情,一见这失散许久的兄妹相认苦情戏码,一个个都感动起了一身疙瘩。忽有个冷眼旁观的,多嘴道:“外甥媳妇不是姓钟,我家这个书童姓曾,呵呵,这可真是奇了怪了。亲兄妹,怎的有两个姓?”
众人一愣,立刻有无数诧异的眼神射过来。
钟希同擦了擦刚才强挤出来的眼泪,伤感道:“其实……我的娘亲改嫁过……”
噶?这也行?曾一天擦了擦额上的汗,好一阵虚惊。
陈夫人不依不饶:“竟然有这样的事?那……”
“好了,”陈四海不悦道:“这是说话的地方吗?”
陈夫人噤了声,一扭身带着女儿摇着步子走了。
陈四海轻叹了一声,无奈的苦笑一下。转而对冷易寒道:“我估摸着那人这两天便到,你我再商量一下应对之策。”
冷易寒点头,二人便往内堂走。行了几步,陈四海忽道:“济云,你也来吧。”
济云一愣,道:“是,父亲。”递给钟希同一个抱歉的眼神,连忙跟了上去。
主角一走,其他人也没什么热闹可看了。都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撤了。
钟希同一直盯着冷易寒的背影出神,直到曾一天实在忍不住开腔道:“真是你老公啊?”
钟希同白了一眼,“还说我呢!你怎么会在这的?还不一五一十坦白交代?”
二人四处一看,有个小亭子可以坐着说话,而且四周空旷的很,还能防止人偷听。互相使个颜色,立刻就奔那去了。
原来,曾一天穿过来的时候比钟希同运气稍微好点,没掉在河里,落到人家镖车上了。当然,没有逃脱穿过来就晕倒的命运。
正赶上济云押那趟镖,而且作为一个正常人,怎么会相信他是天上掉下来的?当然以为是粗心车夫撞到这个‘异装癖’少年,便好心收留,带回了府里。
曾一天算是穿越之后淡定人中最淡定的,而且他一醒来便遇到絮絮叨叨的碎嘴镖师,怎么能不打听清楚状况呢?所以知己知彼,出于不打破恩人世界观的善意,编了个谎话。说自己从偏远山村出来逃难的,有幸遇到恩人救命,还请收留。
济云有些为难道:“我见公子谈吐不凡,想必也是读书人。我这里都是力气活,怕是不能展你所长。”
曾一天一愣,立刻装傻道:“啥?我我……我可不算什么读书人,小时候跟过一个先生,天天竟装病不去读书来着。就认识几个字,让恩人笑话了。力气活我也能干,好歹还是男人,有力气的。”
济云无奈,不由轻叹一声。曾一天这种情况,自然进不了镖局。镖局怎么会要不会武功的镖师呢?想想自己在府里一个下人都没有,倒是缺个书童作伴。可是自己本来已经有些拮据了,怎好再摆什么公子架子,要什么书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