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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同人)红楼之昼暖新晴(152)

孙氏道:“劳烦哥哥了。”

孙大舅摆手笑道:“哪里的话,不劳烦,不劳烦。”一眼看见坐在孙氏身边的珍珠,脸上闪过惊奇,道:“这是珍珠不是?”

珍珠微微欠身颔首,道:“舅舅好。”便要起身下车行礼。

孙大舅忙拦住了,道:“一家子,那样多礼做什么?快免了吧!到了家再说。”孙氏也拉了珍珠,珍珠只得罢了。

于是马车继续前行,孙大舅也坐在了车辕上,花自芳继续驾了车往前去。车外断断续续传来孙大舅与人打招呼的声音,带着些许炫耀与自得。

又过了一会儿,车已挺了来,帘子已被掀起,勾在车盖上,花自芳道:“娘,妹妹,下来吧!”

孙氏先起身,扶了花自芳的手下了车,却见孙大舅之妻钱氏已带了儿媳妇夏氏出了来,笑道:“姑奶奶来了,稀客稀客!”孙氏素来与钱氏不睦,便只淡淡道:“大嫂子,许久不见了。”便回身去扶珍珠下车。

钱氏一张热脸来贴,不想却得了孙氏不冷不热的招呼,心中正不痛快,正要开言回两句,却被夏氏一拉,便不痛不快地住了口。不想一眼看见刚下车的珍珠抬起头来,脸上不由呆了一呆,道:“这是我的外甥女珍珠吧?哎呦呦,这才几年不见,可出落的好模样了!可让我爱的不行!”

说着上来便拉了珍珠的手。

珍珠被她热络的样子弄的浑身不自在,便只低头做含羞状,说了声“舅妈好!”便罢了。

钱氏似是不明白的样子,依旧唠唠叨叨说个不住。夏氏年纪不大,却因家贫农作劳苦而显得老了十岁,身上穿的衣裳虽还齐整,但衣角袖口都被磨得有了痕迹,言语之间对孙氏和珍珠也多有奉承。又很饶舌得说道孙大郎到镇打酒买肉去了,云云。孙氏便淡淡皱了眉,岔道:“月季怎么不见?”

月季是孙大舅和钱氏的小女儿。他夫妻两个有一儿三女,前两个女儿已经嫁人,如今这个月季行末,去年已许了人家。

钱氏笑道:“她呀,在里面绣花呢,快快快,我都欢喜糊涂了,咱们进去说。”言谈间似是多么欢喜一般。她媳妇夏氏也笑道:“小姑听说姑奶奶要来,不知道有多欢喜呢!我去叫去。”

珍珠心中淡淡地皱了眉。这位多年未曾谋面的表妹只比自己小两个月,但怎么架子那样大?家里来了亲戚,而且是嫡亲的姑妈一家子,你不来迎接就算了,还等长辈亲自去见你么?想到这里,便对这表妹生了三分不满。只是脸上依旧淡淡的。

孙家的屋子已是老房子了,里外几间大屋,依稀可见当初也曾颇为辉煌过,但是如今已到处可见破败了。一来自是年久之过,二来却是孙大舅俭省持家,不曾花钱修理。

孙氏携了珍珠的手,跟了钱氏婆媳两个进去,见小时曾熟悉的家中破旧至此,不免有些伤感。只是她是嫁出去的人,自不好对娘家多家置言。况孙大舅不是没钱,不过是不想花钱罢了。

到了西屋,落了坐,钱氏很是欢喜得拉了月季与珍珠厮见。珍珠看那月季不过十五六岁,生得倒也齐整,只是言语间有些娇矜之色。她初见珍珠时,先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个透。原来她素来自傲容貌不俗,乃是村中一支花,她也凭此找了一门不俗的亲事。不想到了珍珠这里,不过显得自己几分清秀罢了。且珍珠举止优雅,言语带笑,打扮得也不落俗套,简简单单一身素装,却更显得超凡脱俗,非常人可比。两相一对照,越显得她粗鄙,乡气十足。

珍珠被她打量得浑身不自在,她跟她没仇吧?

不过下一秒,就知道她们是有仇的了。

月季姑娘说道:“娘,不是说珍珠表姐卖到人家家里做丫头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此言一出,满室寂静。珍珠也愣住了。

孙大舅满面通红,骂道:“死丫头,满嘴沁的什么?”说着就上前要打。月季姑娘尖叫着逃开了。

钱氏忙拦了,哭道:“你要打死她,先打死我。”

夏氏赶忙上来劝,一屋子乱成一团。

珍珠看得有趣,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孙氏嗔她一眼,淡淡道:“小孩子口没遮拦,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珍珠懂事着呢,哪里为这个生气的?”

孙大舅和钱氏对视一眼,这话是说月季不懂事呢!两人脸上皆有些讪讪的,道:“妹妹别生气,这孩子被我们宠坏了。且她过些日子就出门子了,就难免放纵些。妹妹别见怪。”

孙氏道:“我自然是无妨的。月季说着还小,但过不久就嫁人了,难不成到了婆家也是这么着不成?哥哥嫂子都是明白人,自然知道如何教孩子,我一个外嫁出去的,哪里有资格说这个。不过白费心罢了!”说着叹了口气。

钱氏脸上涨得通红,养不教父之过,这女儿不好,自然是为人父母的没教好。孙氏如今越发成精了,骂人都不带脏字,还一拐十八弯,骂的人针扎一样疼。

孙大舅忙笑道:“妹妹说的是,我们一定好生管教,好生管教。”

孙氏笑道:“哥哥说笑了,哥哥管教不管教女儿,这与我有什么相干的?横竖女儿不是我的,我们珍珠便从不让我废一点心。”

孙大舅听了,脸上也不自在。看看珍珠,面上似一点事也没有的样子,相比方才尖叫泼辣的女儿,两相比较,高下立见。

夏氏原来拉了月季进去,才刚出来,就听见这番话。见素来苛刻小气的公公和刻薄刁难的婆婆被姑奶奶孙氏给驳得下不来台,心里痛快地直念佛,暗道:阿米陀佛,你们也有今日!真真好报应!

那里花自芳和珍珠只做没听到。

正尴尬着,却见外面一阵脚步声,众人抬头一看,却是孙大郎回来了,道:“爹,肉酒都买了来。”话音一落,只见一个二十五六的庄家打扮的男子提了一小瓶酒,并一片巴掌大的肉片进来了。

孙大舅骂道:“不过买个肉,打瓶酒,怎么去那么久?又死哪里野去了?”

孙大郎一进门便受了无妄之灾,正要回两句,却见自家媳妇在一旁杀鸡抹脖子地使眼色,只得暂时压下心头怒气,随了孙大舅骂了几句。孙大舅借了这台阶下,钱氏也哼哈了两句,倒把方才的事给混了过去。

这时夏氏才上前来笑道:“天热,姑妈和表弟表妹也累了,不如去后院洗洗脸,去去乏?”

钱氏忙道:“很是很是,儿媳妇说的很是,我实在老背晦了,竟忘了这个。”说着拉了孙氏和珍珠往后院去,又打发夏氏去做饭。

到了后院,打上井水来,孙氏和珍珠洗漱了一番,倒也爽快了许多。花自芳自在外面由孙大郎招呼。

夏氏倒是个手脚利落的持家好手。那一点子肉片,竟被她做了两个菜出来,肉炒豆芽和肉烧茄子,又配了两个素菜,青菜和倭瓜,配了糙米饭。珍珠才要下筷,只是孙家的人手太快,那戴老花镜才看得到的肉末丁子,三两下俱被他们挑地一干二净。珍珠看着老到孙大舅小到孙月季那狼吞虎咽,夹肉末时那快狠准的模样,很是惊诧了一阵。原来是有遗传因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