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飞的鸟当然逃不了,所以叶深深踏踏实实地在国师府里住了下来,伺机……整垮那只公狐狸精。
然而距离半月之月只有五天了,到现在为止吃亏的却从来都是她。少紫那只狐狸精明得让人咬牙切齿,却偏偏还披着一副“我是温柔良善国师”的模样,以至于上到国师府,下到平民百姓,一致认为是她占了他们的纯良国师便宜。
国师府的日子非常的平淡,平淡中带着鸡飞狗跳,哦不,是鸟飞鸟跳。当然,平淡的是少紫脸上万年不变的微笑,又飞又跳的是每每恶整不成被反整的区区小鸟,叶深深。
一大清早,例行太阳晒屁股。叶深深例行地吃完早点,例行地没有见到早就出门去练剑的少紫,例行地练习飞行,例行地连飞带爬地上了看守得相当严格的院子里的花架,例行地:
“啾~”
——翻译: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啾~~”
——翻译:我要变回人啊啊!!
“啾~~”
——翻译:死勺子都没用成这样了玄歆木头怎么还不来把他封了啊!!!
“小鸟,你又在叫什么?”
一个丫鬟拿着把扫帚在花架底下坐下了,抬着头笑眯眯地望着她。
“啾啾~”
——我叫你家国师去死!
丫鬟看着一只肉嘟嘟的小鸟停在花架上朝她直叫的模样忍俊不禁,带着笑说:“你一定是在感激国师对你那么照顾吧。”
几天前的傍晚,国师从外头带回来一只受了伤的小鸟,神色居然难得的阴沉。一回来就把自个儿连同那只鸟关进了房里,直到夜深沉才叫了厨子送了些清淡的餐点进去,听送餐的丫鬟说当时他神情疲惫,累极了的模样。于是乎,国师善良仁慈的风评是更上一层楼。
“啾!”
——感激那只狐狸?做梦!
“哦呵呵,你这只小鸟真通人性,怪不得国师把你疼得到心坎里。”
“啾……”
——你哪只眼睛看到那只死狐狸把我疼到心坎里了……如果天天练剑回来带个一两条虫子,每天故意把她“忘记”在房里,隔三差五就把她抓到怀里翻个个儿把玩算是疼爱的话……
“小鸟,你要是变成个漂亮小姐的话多好啊,国师一定很高兴。”
叶深深不叫了,直接白眼:你家国师看我变不回原来的样子可是高兴得很,哪里有半点失落?
这些个丫鬟侍卫,都给少紫那个狐狸精蒙蔽了眼睛了,她决定不跟他们计较。当一只早起的好鸟儿,对着初升的太阳继续骂骂少紫泄泄恨。
等到晨雾散了,太阳升上高空的时候,出门练剑的少紫也回来了。
恶狐狸归来,总共做了三件事:
一,朝花架上骂人的小鸟露了个笑脸,眼睫弯弯。
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打开。纸包里裹着几块玲珑糕。
三,朝她勾勾手指头。
于此,叶深深鄙夷地把尖尖的小嘴巴往天上一戳——哼,你见过这么容易就把一只聪明的鸟儿骗下来的事情么?
少紫在花架底下呵呵一笑,她忍不住偷偷往下瞧。这一瞧正好瞧见了少紫轻轻松松地把纸包里的玲珑糕丢进了花架下面的井里。轻轻飘飘地甩甩袖子回房了,留下叶深深在花架上摇摇欲坠,气得羽毛都竖了起来。
“啾!”混蛋!
只可惜少紫早就回了房里,听不到她愤怒的叫声。为了提醒一下他做狐狸精不能做得这么绝情,叶深深跳下了花架。本来打算飞着去他房间的,只是想起了昨天力道没把稳最后撞了柱子这等丢脸的事情,于是决定走着去少紫房间。
一只小鸟一步步在地上艰难地挪动着小爪子,路上的丫鬟侍卫通通绕道,此等奇观也只有国师府里才见得到。
不远的路,叶深深花了好久才到。
不出意外地,少紫的房门紧掩,就留了一扇窗户开着。她在原地歇息了好一会儿,一鼓作气猛拍翅膀飞了上去。
房间里,少紫正在手里把玩着一个物件。飞近了她才发现,他手里捏着的是萃心。
萃心在他的指尖流光溢彩,看得叶深深的小心肝都颤动了:那本来是她的啊!是少紫那个无赖用无赖的办法抢走的,每每思及此她就恨不得飞上去啄死他。
“啾!!”还我!
少紫抬眸朝她一笑:“你想要?”
叶深深在心里暗暗咒:如果他敢说想要你求我啊,她一定跳上去啄他的眼睛。
“定情信物?”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少紫的笑带了那么一丝丝凉气。于是她很明智地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这个东西是离清送的,她跟离清又不熟,怎么可能算作定情信物呢,如果硬要把这个算作什么信物的话,那也是她跟少紫的定……仇信物!
“我送你,算不算?”少紫笑得更猥琐了。
算什么?
叶深深侧着脑袋看他。
“你要不要?”少紫把玩着萃心。
这么便宜的事情?
叶深深很怀疑,上上下下扫视他。
“不要?”
“啾!!”要要要,当然要!不要白不要!
少紫于是笑了,风轻云淡。
可恶,一点也不猥琐。
叶深深恨恨地想。
悲惨的宠物生涯(下)
日落,星光满天。
叶深深正躺在一个枕头上面,不,确切的说是蹲在一个枕头上面。大好的晚上,她白天上蹿下跳了一天又累得要命,好不容易到了晚上照理说会一沾枕头就呼呼大睡。只是那是建立在一个人舒舒服服霸占整张床的基础上,退一步说,怎么也不可能建立在一只狐狸精躺在你身边的基础上的!
没错,这就是少紫给她萃心的代价,半个月余下的五天,朝夕相对。
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想反问这几天来难道他们不是一直都是朝夕相对么?早上大眼瞪小眼,傍晚也是大眼瞪小眼,结果一不小心就栽了,原来这个狐狸精说的朝夕相对居然还包括同床共枕。
一只鸟,一只人形的狐狸,同床共枕的情谊还是非常纯洁的。
只是叶深深有心病,那种病叫做勺子恐惧症。只要对着那只狐狸精的脸,她就坐立不安,闭上眼睛整个儿人想哆嗦。放这么个妖孽在枕头边上……鬼才睡得着……
“晚饭,你想加餐?”
少紫本来已经闭上了眼,听到她在枕头上活动的声响又睁开了眼,伸出一只手挑起她的……尖尖小嘴。
“啾。”
用她小鸟的脚趾头都猜得出来,就这个色魔现在泛光的眼睛,他脑袋里想的是指不定是什么什么的事儿,哼哼。
“嗯?”少紫凑近了脸。
“……啾……”哼哼,我现在是小鸟你能拿我怎么着~
“呵,你确定不睡?”少紫脸上的笑容变了味儿。
“啾~”叶深深拍拍翅膀在枕头上跳了跳:是啊,哼哼,你能怎么着啊怎么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