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寝室内无人,孔应郎举着小铜镜骚首弄姿了一回,便抬脚在床角一处地方踏了踏,床角下马上有了回应,一块四方砖慢慢揭开,宋黑探上头来,一跃而上,吁着气道:“一早就爬过来了,只是没有动静,不敢出来呢!”
季中元当年掌权,为了及时进出皇宫,却是在离皇宫不远处建了国舅府。因此孔应郎在寝室弄这样一条通向国舅府的暗道,只不过费了一年时间而已。只他不敢妄动,只安排宋黑到国舅府当厨子,随时通报消息。
见宋黑跃上来,孔应郎便问道:“国舅爷有什么新动态么?”
宋黑道:“国舅爷昨晚宴会上见了几家府中的大人,并没有密谈,只说些闲话。但后来到罗夫人房中,却是提到季飞龙,至于说了什么,因里面太深,偷听的人没有听清楚。”说着停一停,看孔应郎道:“那一对糖人,昨晚去服侍国舅爷了。”
孔应郎猛的抬头,问道:“怎么,咱们还没利用上,那一对糖人就被折腾死了不成?”
宋黑见孔应郎耳朵边牙痕宛然,有些想笑,因低了头道:“听说在书房待了一晚,早上好端端出来了,没死。适才国舅爷还让人送燕窝粥过去给她们吃,嘱人好好服侍呢!”
“哦!”孔应郎一听苏糖苏糕没死,点点头道:“她们命大。”
宋黑带笑道:“却是国舅爷顾惜她们年小,没动她们,这才好端端的。若不然,她们那身子骨,哪堪折腾?”
孔应郎瞟宋黑一眼,转了话题道:“阿娘让我从国舅府中挑一位娘子娶进宫,若我不挑,她就要作主,挑了季文庄进宫。这个事儿你帮我解决一下。”
“啊?”宋黑一下苦了脸,“阿郎阿郎,难不成你让我去偷了季文庄,让她不要嫁你不成?若不然,我怎么觖决啊?”
“好主意,你就去偷她吧!阿娘说一个,你偷一个,我自然不用娶了。”孔应郎抚掌大笑。
宋黑眼睛一转,笑道:“我有法子了。”
“什么法子?”孔应郎不由好奇。
宋黑嘿嘿笑道:“我让那对糖人去设法好了。她们要吃米糊糊,自然会想出好法子来。”
晚上,月亮躲入云层时,宋黑端着两半碗米糊糊,潜到苏糕苏糖的窗下,敲了敲窗,见窗开了,便把米糊糊放到窗沿上。
苏糖吃完米糊糊,递碗时听宋黑说了事情,一时啊的一声道:“让我们设法,把国舅府四位适龄娘子全嫁掉?”
宋黑道:“没错,阿郎是这个意思。”
苏糖发愣道:“我和姐姐又不是媒婆,且我们关在深院,怎么可能有法子去嫁掉国舅府的四位娘子呢?”
宋黑翻白眼道:“既然没法子,那么,以后我的米糊糊也是没法子送来了。”
“等等,或者有法子也未定,我们尽量想法子啦!”苏糖忙安抚宋黑,抿唇道:“听丫头说,今晚又有宴会,似乎是为了季飞龙相看别府娘子的。到时各府也有公子过来。我们跟着罗夫人赴宴,想法混水摸鱼,坏一下娘子们的名誉怎么样?”
“很好!”宋黑夸奖一下苏糖,探头去看一下苏糕,见她坐着不动,便道:“昨晚扑倒我时就那样凶悍,现下又装小可怜,何必呢?”
作者有话要说:补齐一章。
☆、17第十六章
苏糖眼睛滴溜溜转,看看宋黑,再看看苏糕,突然道:“阿黑,你这是看上我家姐姐了么?”
“怎么可能?”宋黑待要说什么,侧耳一听,端了碗就走,再不作停留。
苏糖一愣,正要回头去取笑苏糕,就听得门响,梨花的声音在外道:“娘子,国舅爷让人来唤你们过去书房侍候。”
这么晚了又去书房?苏糖免不了心颤,搓着手转圈道:“昨晚是画画,今晚莫不成还会画画不成?”
苏糕站起来执住苏糖的手道:“如今只有见一步行一步了,且别慌张。”
季中元令人在书房外设了小坑桌,摆了酒菜,对月独酌,好半晌方才见丫头领了一对玉人缓缓走来,一时示意她们过去坐在身边。
苏糖和苏糕行完礼,对看一眼,便过去分坐在季中元左右侧。
季中元放下酒杯,在月色下看了看苏氏姐妹,略有些恍惚,一时又醒过神,执酒壶把对面一个空杯注满了,端起倾在地下,接着倒满自己跟前的酒杯,一口干了。
苏糖见状,忙执酒壶帮季中元倒酒,苏糕忙着布菜,俩姐妹眼看季中元心情不好的样子,并不敢多言。
季中元喝了半宿的酒,这会已有醉意,端杯道:“今儿是我和一个故人相识的纪念日,她虽是女流之辈,却善饮,那一晚我和她对饮,先倒下的居然是我。”说着喝干杯中的酒,指指苏糖道:“你坐到对面去,代她和我碰一杯!”
苏糖不敢反抗,乖乖坐到对面,待一眼见到苏糕焦急的神情,心下也知道,若是喝下这杯酒,凭自己的小肠胃,后果不堪设想。
她举着杯子,努力模仿画中女子的神情,水汪汪眼睛含了笑意,嘴角微翘,侧头笑道:“国舅爷,这杯酒下去,我只怕马上不胜酒力,会先行倒下的,若这样,便败了国舅爷的兴致了。倒不如叫人端一大碗牛乳来,我以乳代酒,和国舅爷干杯。这样的话,国舅爷方能尽兴。”
许是苏糖说话的口吻触动了季中元,许是其它原因,总之,季中元听了苏糖的建议,却没有反对,只一挥手,便让人端来牛乳。
苏糖和苏糕这下齐齐松了口气,避过一劫了哪!
牛乳在手,苏糖心神大定,举杯和季中元相碰,含笑娇声道:“国舅爷请!”
季中元杯子和苏糖轻碰,眼底涌起柔情,凝视苏糖道:“喊我季郎!”
季郎~,苏糖手背瞬间起了鸡皮,待抬眼对上季中元,见他英挺的眉毛半拧着,眼底有期待,中年帅大叔的魅力扑面而来,小心肝不由一颤,脱口就喊道:“季郎!”
“嗯!”季中元应了一声,醉意上涌,探手轻握住苏糖的手,轻声恳求道:“映雪,跟我走!”
苏糖下意识挣了挣手,不想很轻松就挣出手来,一时道:“国舅爷,您醉了!”
季中元手中一空,眼底也跟着一空,一口喝了杯中酒,喃喃道:“醉了么?”
苏糕在旁边举着酒壶,见季中元喝完了酒,她赶紧满上,劝道:“国舅爷再喝一杯!”赶紧喝醉倒下罢,若不然,反倒麻烦了。
苏糖见苏糕忙着劝酒,便假装手中牛乳是烈酒,举杯豪迈的喝了一大口,酡红着脸道:“再来,不醉不休。”
“好,再来!”季中元又举杯,心中那佳人的影子渐渐和眼前人重叠起来,酒意上涌,突然站起身,抱了坐在身边的苏糕放到膝上,又招手让苏糖过去。
苏糖吓一跳,才要说话,就见苏糕摆手,她停了动作,却听苏糕轻轻哼唱起一首曲子,曲调低柔温宛,像是母亲在哄孩子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