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巧儿未及答话,一位领事公公已进来了,尖声道:“皇上召李美人夏美人王美人侍寝。”
葡萄急得不行,扶着虚弱的王倾君道:“公公,我家小姐不大舒服,可否待太医诊过,再去侍寝?”
领事公公不理睬,只道:“皇上有令,今晚十位七巧女须得全到殿里侍候,咱家遵令行事,可不管你们有病没病。”
“公公您瞧,我家小姐这个样子,可怎么侍候皇上?”葡萄道:“若是带累了公公,可怎么是好?”
王倾君情急,因当着李淡云和夏巧儿的面,从头上摸下所有首饰,递在领事公公手里,嘴里道:“公公通融则个。待太医诊完脉,服个药丸,再过去服侍皇上,也免得这副病态让皇上生气。”
李淡云心神不定,看看夏巧儿,看看王倾君,突然咬咬牙,也把头上两根看得过去的钗子拨了下来,走过去递在领事公公手里,求道:“我们三人皆不大舒服,公公便让太医给我们诊诊脉罢!”
夏巧儿本来不舍得自己的首饰,见王倾君和李淡云皆如此做,便也拨了一根钗子递在领事公公手里,小声道:“求求公公了!”
领事公公拈拈手里的首饰,见有两件成色还行,略感满意,便道:“两刻钟后,是活是病是死,都得抬你们过去。”说着退了下去。
“姐姐,你定然是知晓什么事儿的,告诉我们罢!”李淡云紧紧拉了王倾君的手,求道。
王倾君心慌意乱,抬头见得李淡云和夏巧儿恳求的眼光,眼见内侍们不在殿内,权衡轻重,迅速道:“你们立下重誓,若是有事儿,不供出我的名字来。”
李淡云和夏巧儿本也是心灵手巧的人儿,一听这话,下意识便知道,今晚这事确实不对了,因忙不迭点头,各立下重誓。
王倾君待她们发完誓,便拉了她们,贴耳把所知的事情说了。
李淡云听完,惊得差点绊倒在地,原来皇上已病重,召她们进宫,是了了冲喜。纵她见识浅薄,却也知道,要动用到冲喜这一招,一般是没救了。万一皇上驾崩,她们这些人算怎么回事?
夏巧儿也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捂了嘴,这才没有哭出来。她本来和表哥已谈婚论嫁,因着表哥家不肯多出聘礼,自家娘亲赌气,不肯松口,定婚日子才被拖延了。为着这个,她也暗暗埋怨表哥,认定他没有尽心。今早突然被召进宫,初始时,她还暗暗痛快,想着姑母定然会悔不当初。
待自己以后成了嫔妃,高高在上,看姑母和表哥还敢小觑她?到这会,悔不当初的,却是她了。
王倾君见李淡云和夏巧儿脸色惨白,神色惊惶,不由有些后悔告诉她们这件事。反正待会儿她们也会知道,这会告诉她们,只添了惊惶而已。
李淡云却比王倾君想像中的聪明,只一会就镇定下来,紧紧拉住王倾君和夏巧儿道:“咱们总得想个法子罢?”
“你们没听领事公公说了,就是病了,也得抬过去么?”王倾君苦笑道:“本来以为装装病,或者能拖延些时日再侍寝,可如今……”
王倾君的话还没说完,却听得门响,有内侍引了两位太医进来,便止了话。
来的两位太医中,其中一位是董太医,另一位,正是李松柏。
诊脉期间,王倾君数次看向李松柏,李松柏却不看她,只专心诊脉,待得诊完收手时,手指却在王倾君掌心轻划过。
王倾君知机,不动声色收回手。
李松柏也不开药方,只道:“不过食滞,不须服药,只须用一颗消食丸,温水送服便可。”说着待要嘱人去领药,却恍然记起另一事,翻了药箱,取出一粒蜡丸,当众捏开,把黑乎乎的药丸倒在王倾君手掌心,解释道:“这是我自己随身备着的消食丸,王美人服用这个也一样。倒不必再令人跑一趟了。”
随身备着的消食丸?王倾君看着手掌心的药丸,抬眼时,见得李松柏眼神一闪,马上明白了过来,这药丸有玄机。
葡萄手勤,已是帮忙李松柏收拾药箱,谢了又谢,送了董太医和李松柏出去。
葡萄送完太医,回来时便服侍王倾君吃消食丸,倒水递过去时,用身子遮住众人眼光。
王倾君捏开药丸,见丸心果然藏有一张小纸团,忙抽出纸团,展开细看。
这一看差点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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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心动魄
葡萄见王倾君手指一抹,展了纸条只一看,就迅速团在手心,塞到嘴里,就着她手里的温水吞服了下去,不由看看分成两半的消食丸,却听王倾君微哑着声音道:“这药丸要酌量服用,不能一下子全吞了。”
李松柏在纸条上写的是:不能成功侍寝者,已投入炼丹炉祭丹。消食丸为春丸,酌量服用。
李松柏简短的两句话,透露出的,却是惊心动魄的消息。一,七位侍寝的七巧女,这会已凶多吉少。二,想要活命,便得成功侍寝。三,春丸是救命丸。
李淡云和夏巧儿听得王倾君的话,自以为心领神会,认定王倾君不过装病拖延侍寝时辰,又不是真的肚子不舒服,自然不肯把药丸全吞了,只装装样子瞒人耳目罢了!
未等她们多想,领事公公已领了内侍进来,指指她们道:“抬走!”
葡萄待要跟上王倾君的步辇,却被人拦下了,领事公公皮笑肉不笑道:“皇上只召美人侍寝,宫婢退避。”
此去凶险,葡萄一道去,没准便是一道送死。王倾君回首道:“葡萄,你在这儿等我回来。”说着看定葡萄,作了一个口型。
领事公公不耐烦,已喝道:“快走快走,要是耽误了,全得人头落地。”
自打皇帝病重,便从养心殿移居三清殿,并每日服食丹药,现下更听信道士之言,让七巧女进宫冲喜。眼看着稍一耽误,时辰已不早了,领事公公也心急,怕到得迟了,自己会担了莫大的干系,因此只催着抬步辇的内侍快走。
才坐上步辇,王倾君突然捧着肚子叫起来,在步辇上摇摆了一下,“咚”一声,竟是摔到地下,尖叫了一声,在地下滚来滚去的喊痛。
李淡云和夏巧儿听得尖叫,回头来瞧,却听领事公公道:“先把她们抬过去,咱家稍后就来。”说着黑了脸,转向王倾君,喝几位内侍道:“还愣着作什么?把人弄到步辇,拿东西缚住,赶紧的抬走。”
葡萄还站在殿外门,见得王倾君滚落到地下,便要去扶,却被领事公公拦住了,待要拼命上前,却见王倾君突然抬头看她一眼。
葡萄机警,假装还要上前,却不敢上前的样子,不动声色退到曾公公身后,只待王倾君动手,她便全力配合。
王倾君迅速估量四个抬步辇的内侍身手,只等他们过来缚她,便要迅雷不及掩耳的挥拳打晕两个,然后待葡萄打晕领事公公,再联手把剩下的两个内侍解决掉。之后趁着夜色藏起来,想法逃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