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除夕,赵家村的赵员外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请个出名的戏班子过来给自己的老母亲祝寿。而每每此时,周边的乡亲都会去听个热闹,因为不但有的听,还有的吃有的赏。
掌柜的便是其中之一。不过他是纯粹去听戏的。
掌柜的是个戏迷,平时也没少哼哼,特别迷一出叫《君王令》的戏。穆双听过这戏,讲得是一位君王为了霸业,将爱慕自己的将军赐死的故事。
这故事没什么精彩之处,可每次掌柜的听着,都有些失神。穆双看着就有些奇怪,问白米你爹怎么了。
白米低声说:“这还是好的,前些年他听着眼眶都会红。”
于是穆双看着掌柜的眼神就会不一样,无良掌柜其实有颗脆弱的心啊。
可是他那样子,特招人心疼。
不过现在穆双又有些愤愤不平了,这大过年的,自己带着儿子跑去听戏作乐,只留下自己一个人看着这破店。
什么万一有客人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会有客人?就算有客人,好好的四家店不住还跑这来?
穆双这么想着,却感觉到一股寒风席卷而来,冻得他猛打了个哆嗦。抬头一看,幔布被掀开了,两个披着斗篷的人进了来,随后,又一个披着大氅的俊秀男子走了进来,接着,又是两个披斗篷的人跟了进来。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雪了,五人身上都飘了些雪花,一进来,沾了热气,慢慢融化。
五人卸下斗篷大氅,四个随从清一色如墨黑衣,为首的那位俊秀男子一身铁锈红暗底云纹华服,衬得他肌肤白皙如玉,美艳异常。
穆双不由看呆了。
那俊秀男子环顾了下四周,微微蹙了蹙眉头,用手掩了下鼻,然后寻了个位置坐下。其余四人也相应坐下。
四人之一见着店小二过来,道:“有什么热饭热菜赶紧上来。”
“好咧,客官稍等!”麻利的给五人倒好茶,穆双赶紧奔到厨房。
也不知道老五睡了没,得赶紧让他烧两个菜。
其实穆双打心眼里不愿做这笔生意。都这么晚了,还是大过年的,谁高兴动弹?而且这热饭热菜也着实让人头疼,他记得今晚好像吃得是饺子没饭啊!
不过他没敢应这话。那四位各个带着一股子煞气,而且从气息和步伐来看,都是高手。那为首的,长得是俊美,前所未见的俊美,可一股子阴寒之气,就跟死人堆里出来似的,穆双都怀疑刚才感觉到的寒风到底是外边刮的西北风,还是这人身上传出的?
不过这些是什么人,天寒地冻大年夜的在外跑,还是着急赶路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我又冲动了,于是我又开新坑了,于是我又将为了“完结”二字丧心病狂的码字了!
开坑就想完结,这是病啊,还治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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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字当头
老五还没睡,窝在火炉旁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穆双跟他比划了个动作,老五就站起身,从边上拿起块腊肉,切成片,开始炒菜。
老五是个哑巴,但厨艺很好,把白米吃得白白胖胖,看着都想让人捏一口,以至于穆双曾嘀咕当初该取名叫“包子”不该叫“白米”。惹得掌柜的直翻白眼,道:老子姓白不姓包!
而老五,据说在这里已经待了很久了。
穆双回到外边,给端上卤牛肉和花生米,说:“馒头在热着,菜在炒着,客官要不要先来两壶酒热热身?”
刚才说话的那人看了一眼俊美男子,见他眼皮微动,面带喜色对穆双道:“那就先来两壶酒!”
穆双转身心里哀叹,这年头做跟班的就是命苦,喝酒都得向上头请示。
酒是一直温着的,四平镇出产的老黄酒,烫着加点生姜丝,滋味无穷。
五人喝着,虽是沉默着,但每个人都露出了舒爽的表情,就连那俊秀男子抿了一口眉头都微微有了些松动。
喝着酒吃着菜,其中一人道:“大人,这次到底是什么大事要这么急?”
俊秀男子微微一笑,只是这笑意寒冷似结冰:“年三十了,主上想起了一个故人正是今日寿辰,好多年没见了,就想着寻来见见了。”
一人纳闷:“这到底是什么人,主上这么重视,还出动了所有人?”
俊秀男子捏着酒盏,沉思,半响之后才一笑道:“那可是个传奇人物啊,只可惜你们没那福分认识。”
说着,叹了口气,也不知叹得是惋惜还是怨狠。
“可是听消息说他当年是想隐居江南,这次多半的人去了北边寻找,说既然他想隐居江南,怕被人找着,定会反向而行,为何大人依然往南?”
“我了解他,他是个顶聪明的人,知道我们会反向寻找,所以干脆再逆一回,就在江南定居!”
“大人英明!”
穆双手在拨着算盘,耳朵却在捕捉着他们的说话声。
他们离柜台隔得很远,又压着声音,按理说旁人是听不到的,但穆双却偏偏在这个理外。
眼明,手快,耳听八方,是当年师父每日都要唠叨几遍的话,而穆双就将这八字真诀学了个通透。
出师时师父说:“你现在往天底下走,没什么偷不到的了。”
可是这话的余音还没飘散呢,穆双就栽掌柜手里了,这事让人想想都有种无语望苍天的悲戚感。若是师父知道了,指不定气得破了戒从谷底爬出来。
堂堂圣手神偷苦伶仃的关门弟子,居然栽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名小卒身上,呜呼哀哉,丢死人也!
现在穆双已经顾不上师父的脸面了,他听着那些人的话,心里暗暗嘀咕。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江湖上好像没这几号啊?上头又是谁,好像很强大嘛?找的人又是谁?
江湖上又要兴波浪了。穆双哀叹,不过叹完又欣喜,这下又有热闹瞧了。
正在这时,穆双突然觉得有道目光远远射来,下意识的抬起头,却见那俊秀男子正直直的盯着自己,那目光如三尺青锋,直抵眉间,惊魂夺魄。
穆双一吓,不觉后退半步,心也猛然跳快。竟是做贼心虚之感。
俊美男子见他如此反应,竟抿嘴笑了。这一笑,冰寒皆去春风忽来,姹紫嫣红并是绝色。
穆双呆了,脸发烫心跳得更厉害了。他想着前年在锦安城里那唤姚景的美少年了。可那姚景再风情万种也比不得眼前之人这一笑啊!
穆双痴了,只差垂涎了,浑然不知那一笑里的浓烈杀机。
颜翡的直觉很灵,他喝着那带着姜味的劣酒,感觉到了柜台那里不寻常的气息,似乎是刻意掩盖着的,就像有人潜在暗地偷听。所以容翡直接把目光对向了柜台上那普通至极的店小二。
对于江湖上藏龙卧虎之事颜翡很是了解,他也不愿意节外生枝,但这并不代表他允许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些偷偷摸摸的勾当。
主上说过自己的眼神犀利如刀直刺心扉,心虚之徒不敢正面,负罪之人胆战心惊,所以他用了这目光想看看这店小二是否有异。果然,此人心虚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