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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骨绯歌(网络版)(13)

岑寂抬了抬手,示意班澜别再拍下去。

班澜收回手,继续道:“岑七?”

岑寂淡淡“嗯”了一声。

班澜道:“晕吗?”

岑寂点头。

班澜又道:“那就再喝点吧。”说完将自己的酒坛递了过去。

岑寂晕头晕脑的接了过来。

班澜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他:既然什么都不肯说,肯定是醉的不够。

连骗带哄得一坛酒下肚,岑寂已喝的七荤八素了。他头枕着酒坛,像一团软塌塌的旧衣服,对班澜的连声呼唤半天才“哼”出一声,算是回应。

班澜一看他喝过头了,也有些伤脑筋。本打算在他意识模糊的时候套点他与温黙吟的事,没想到岑寂直接喝趴下了。

班澜不死心,为了不让岑寂睡过去,班澜大声唤道:“岑七!”

岑寂闭着眼,一动不动。

班澜又大声道:“空山岭暗卫,岑七!”

岑寂猛得坐起,却有些左右晃动,平日里湛然四射的双眼,此时雾蒙蒙一片。他缓缓转过身,看见班澜正伸着脖子打量他,灵秀的脸渐渐幻化为一张温婉的绝色容颜。

“默吟?”岑寂浑身一颤,张开长臂,一把将班澜抱入怀中。

班澜只觉一阵大力揽过她的双肩,接着眼前一黑,口鼻狠狠撞在岑寂的胸前,登时鼻中如灌醋般酸涩难当,只呛得班澜喷嚏不断,泪花闪闪。

岑寂抱过班澜后,竟然将头搁在班澜肩上,呼呼大睡。

班澜挤进一只手,缓缓得揉着鼻子,接着用力推开岑寂,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依旧未醒的岑寂。

岑寂一身黑衣,似是与这夜色浑然一体,只剩下一张如刀刻般隽然的脸,连睡觉时的表情都十分端肃。

班澜静默了片刻,抬腿,狠狠踢向岑寂。

一声闷响后,岑寂顺势从湖边斜坡上滚下,三两圈便落入水中。

岑寂蓦地清醒过来,他站在水中看向正撇着嘴角的班澜。

班澜斜着头,一脚踩上岑寂的酒坛,道:“还晕吗,岑七?”

二、

天蒙蒙亮,便有一黑一红两道人影纵马飞奔出城,朝白棋山方向行去。

岑寂一路绷着脸,双唇紧抿,不时紧胯催马,班澜挂着两窝深深的黑眼圈,打马跟随其后。

两人似互不相识,又像在彼此赌气。

气氛正维持着尴尬,路边忽然窜出一只腰部和头部有两块黑点的小白狗,飞快地穿过小路,惊得岑寂猛的一拉缰绳,骏马前蹄跳起,险些将他摔下。

小狗停也没停,眨眼便消失在路旁林中。

“呀,小奶狗!”班澜双眼一亮。

岑寂不理她,两腿一紧,复又纵马前行。

班澜赶紧跟上。

过了好半晌,岑寂忽然放慢速度,张口道:“小奶狗是什么?”

班澜道:“就是那个小野狗呗。”

岑寂又道:“那为什么叫小奶狗?”

班澜道:“它腰间和头部都有拳头大小的黑色圆点,难道不像奶牛吗?”

岑寂噎了噎,什么也没讲出来。

班澜却道:“你这人什么都喜欢计较个究竟啊。”

岑寂不答,过了好久,忽道:“你昨晚是不是想问我些什么?”

班澜道:“你记得?”

岑寂道:“为什么不记得?”

班澜道:“记得说明你当时是清醒的。”

岑寂身下坐骑又慢了些,他道:“我只记得你在不停问我什么。”

班澜道:“空山岭的暗卫是不是都像你一样嘴巴那么紧?”

岑寂摇头:“不知道。我们互不相识。”

班澜大感奇怪:“啊——?”

岑寂续道:“空山岭的十个暗卫互不相识。除了我,剩下的九个暗卫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只有空山老爷一人知道。”

“你,”岑寂顿了顿,道:“昨晚想问我空山岭的事?”

班澜否认:“不是。”

岑寂道:“那是什么?”

班澜道:“你……和师姐的事。”

岑寂一怔,道:“你灌我那么多酒就是为了问这个?”

班澜撇了撇嘴,道:“算了,我现在又不想知道了。你们两小无猜的过去,不属于我。”

岑寂失笑:“那你还费尽心机套我的话。”

班澜不满道:“谁叫你把我从笙歌楼拉出来呢?”

岑寂淡淡一笑,道:“没有什么两小无猜。她是主,我是仆。能看到她的次数寥寥无几,更别提说话了。”

那是必然,师姐大多时候都在鱼目谷陪我呢。班澜垂首偷笑。

见岑寂不再说话,班澜问:“就这些?”

岑寂点头:“就这些。”

班澜蓦地提起声调:“就这些昨晚你干嘛把牙关咬碎了都不愿意开口?”

岑寂道:“如果昨晚在我身旁的不是你,而是敌人呢?”

班澜愣住。

她忽然发现他就像另一个世界的人。另一个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

他的喜怒哀乐全部被加以束缚隐藏,变得小心谨慎,甚至喝醉时候会更加内敛沉着,连话都不会多说半句。就好像他对温黙吟的感情,压到不能再压的时候,才会选择拨云见日。

班澜一叹,道:“岑七,你是个内心丰富的人,可惜你却视这种丰富为一种奢侈。”

岑寂僵了刹那,又若无其事的看向别处。

不知为何,班澜开始心疼起岑寂那种极力掩饰内心的表情。

她正要开口,忽见岑寂眼神一变,接着冲她一声低呼:“下马!”

苏樵(修)

不待班澜反应过来,岑寂已翻身跃起,顺势将她拉下马来。

班澜被拽得向地面扑去,尚未着地,便听得耳后生风,余光看去,无数白羽长箭穿梭而过,带起一片簌簌之声。

班澜脊背腾起冷汗阵阵。十八年来第一次遭逢埋伏,不禁慌了阵脚,朝岑寂看去。

“躲到马侧!”说完,岑寂双脚才一落地,接着腾空跳起,全身伏在骏马一侧,双腿勾住马背。

班澜依样躲至马侧,只是她躲得甚为吃力,双腿紧勾了一会儿便觉吃劲。

两匹马被数根长箭射中,发疯似的撒蹄狂奔,颠簸得两人皆紧咬牙关,双手竭力扒着马颈,双脚死死扣着马鞍。

班澜坚持了一会,便觉双手双腿酸痛不已,加上她肩伤未愈,马匹又发疯似地的急冲,终于手一抖,从马侧闷声掉落。

岑寂见状,忙跳下马,几个起落奔至班澜身前,俯身看她有没有摔伤。

班澜推开岑寂的手,忍痛道:“你快走吧,我看那些箭都是冲你去的,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岑寂不理她,将她打横里抱起,展开轻功向前奔去。

班澜大急,道:“喂喂,我说话你没听见吗?”

岑寂一副“就是没听见”的表情,继续带着班澜狂奔。

班澜见状,不得不抬出温黙吟的大名,道:“师姐还等你救她呢!你死了师姐怎么办?”

闻言,岑寂终于开口,道:“我不能扔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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