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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骨绯歌(网络版)(60)

温黙吟微微扬起下颚,那熟悉的姿势令卫骊不由心生恻隐。她从小便是如此,每当遇到挫折和打击,总是不自觉的扬起下巴,仿佛一旦低下头便会一蹶不振。

温黙吟定定地瞪了岑寂片刻,一回身,将身后侍卫的佩剑猛的拔出,走至岑寂身前,扬声道:“七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唤你一声七哥。今日我放你走,只是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剑,若让我再看见你,这一剑,我必定会讨回的!”

说完,她长剑一横,生生将长剑掰断,用力掷在地上。

“你走吧!”鲜血顺着温黙吟的左手汩汩流下,温黙吟再也不看岑寂一眼,转身便要离去。

“慢。”

卫骊冰冷的声音忽如山风刮过,生生让在场众人打了个颤。

诡变(改标题)

“慢。”卫骊忽然开口道。

温黙吟顿足,却不转身,“你还想怎样?”

清风徐来,银发翻飞,卫骊的表情在扬起的发丝下若隐若现,在场之人皆是无法看的清楚,可又都没来由的感到一丝压抑的肃杀之气。

风止,发落,卫骊冷冽的声音同时响起:“我等了这许久,你还不出来谢罪,难道真要让我亲自动手么?”

温黙吟面露疑惑,转过身去,却见卫骊长袖一扬,青光一闪,接着听得衣衫簌簌,一黑衣男子从屋脊后翻身而下,手中却握着那把适才被温黙吟折断的长剑。

落地的男子身形颀长消瘦,面上带着一副银质面具,正是空山岭第九暗卫影疏。

温黙吟登时便觉不妙,不由朝影疏看去。

“如果不想我出手的话,那你就自行动手吧。”卫骊斜睨了影疏一眼。

“你不能要他的命。”温黙吟心里打了个突,影疏是她唯一的心腹,也是唯一让她觉得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卫骊一甩袖,冷哼道:“难道我卫骊的徒弟,就可以任人暗杀吗?”

影疏将手中断剑随手一扔,接着抽出随身佩戴的短刀。那刀看上去像极了画影,却比画影长了几寸。

影疏握刀的手苍白干瘦,五指细长,骨节清楚地凸起着。

“你以为杀了方霍,将罪名嫁祸于岑寂,就能断了班澜对这小子的念想?”卫骊面色甚为阴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空山祭后,下一个遭你毒手的,就是小徒班澜了吧?”

影疏不答。他也无法回答。幼年的一场大病令他从此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他定定的站在那里,看上去不比一尊铜像更有生气。银质的面具隐去了他的表情,唯有那双眸子能证明他是活的,是个能呼吸能行动的人。

只是那眸子并不明亮,目光斑驳萧索,却又似是一眼能看到人心底去。

影疏握着短刀的手动了动。

他是左手拿刀的。他很少左手拿刀,因为他左手比右手出刀更快。

可惜他遇上了卫骊。

杀手的直觉真是准确的可怕,所以他感觉的出,卫骊是个可怕的对手。

影疏将目光转向温黙吟。

温黙吟说过,她很讨厌影疏看她,影疏的眼神比他手里的刀更尖锐。可此时温黙吟却迎着他的眼神,眸色一片若有所思。

偌大的空山岭,真真正正属于温黙吟的,只有影疏。她知道他的心思,可她却把他当成了一种习惯的存在。

或许正是因为早已习惯,所以没想过有一天会失去。

温黙吟胸口一窒,看着影疏的眼神蓦地划过一丝黯然。

不过是一闪即逝的哀伤,影疏却笑了。

只是没人看得见他笑了。

众人看见的,只有破空而出的刀光和急闪而过的黑影。

刀光苍白的刺眼,犹如强光照射下的雪地。

如果影疏的攻击对象不是卫骊的话,那么卫骊一定会在此时意态闲适地欣赏影疏无与伦比的瞬间爆发力。

不过卫骊似乎真的在欣赏,因为当刀尖堪堪碰触到他的衣衫时,他仍旧没有躲避,而是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找死。”

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仿佛一出口就被山风吹得神魂俱灭。

可卫骊出手却一点儿也不轻,宽袖下修长冰冷的手指不知何时已扣上了影疏手腕上的脉门,生生断了短刀的去势。

影疏似是愣住了,他如何也没想到卫骊只用了一招便将他制住。

那一刻,卫骊离他很近,近的他可以看清卫骊眼中倒映出的自己,甚至连卫骊的声音都近的令他感到窒息。

“你是武学奇才,单论招式内力,杀你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可是……”

“错就错在,你不该跟我比速度。”卫骊平静的说完后,蓦地手腕一沉,只听得“咔”的一声,便见影疏的左手齐腕而折,断腕之处竟有一两根白骨直直戳出,甚是悚然。

影疏早已痛得浑身抽搐,喉中“嘶嘶”的声音比寻常人的大声呼痛更令人感到毛发皆立。

“留你一只手,是为了让你好好照顾默吟。”卫骊看了眼雪白的袖子上那几滴被溅上的血水,不由眉头紧蹙。

他向岑寂看去,“可以自己走吗?”

岑寂笑了笑,“不过是些刀伤。”

“那便走吧。”卫骊缓缓道。

“走哪儿啊空山大老爷?”

卫骊很讨厌跟他说话油腔滑调的人,更讨厌言语中带足了挑衅意味的人,偏巧接了他话的那位,两样全占满了。

于是卫老爷用吞了脏东西一样的眼神朝说话那人看去。

那人似是才登上南峰,对南峰上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眼神在峰顶绕了一圈又一圈,才最终将目光定在卫骊身上。

那人三十出头的样子,一身绛紫缎袍,面容干枯,身材精悍,眼神中的锋芒忽隐忽现,难以琢磨。他的身后跟了二十个人,倒有八个是抬着棺材的。

四具棺材。且不说棺材本身极重,就是不重,两个人抬着上山也够喘了,可抬棺之人皆是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模样,绷着一张比棺材还黑的脸,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

温黙吟绣眉紧蹙,空山岭邀请的门派皆已到场,很显眼,这突然到场的不速之客并不在空山岭的邀请范围之内。

“卫老爷,许久不见了。”身着缎袍的男人笑着说着,说着走着,没几步便走到卫骊身前。

那人走得近了,岑寂才看清他脸上那道长长的疤痕。疤痕从左眼眉骨至拉到耳根,颜色极淡,似是有些年头了。

“你可别说你来此是因为想念你表兄了。”卫骊微微向后仰了仰,拉远了自己和那人的距离。

那人一笑,脸上的疤痕因为肌肉的挤压变得有些深了,“卫老爷连幌子都不让我打,摆明了是让我实话实说么。哎,我们龙门教这次没有收到空山岭的请柬,这叫我这做教主的着实有些伤了颜面,不过你们目中无人,我们不能礼数不周,这不,虽然迟了些,好歹这空山祭还没结束,不是嘛?”

来人正是龙门教教主傅铭,也是容孚的表弟。

岑寂将傅铭上下打量了一番,无论相貌还是气质,都寻不出一点儿与容孚相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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