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是一捆已经断掉了绳子。
其余已经目瞪口呆了的小孩儿:“……”
“怎么了?”小道士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锁定了一张只剩仨腿儿的凳子。
他呼哧呼哧的搬着凳子就往墙边搬去。
那凳子断了腿儿看着危险,小万戴也没有犹豫,轻轻松松的就上了去,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愣是让那凳子动也不动。
小道士踮着脚尖,正好可以从小天窗看到外头的情况。
“你不放开我们吗?”蹭着小道士仔细打量着外头,那小孩儿不解的问道。
“万一他回来了呢?”小道士倒是有自己的一套,“总要看明白了情况,不慌。”
可我们慌啊!
但听起来又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一群小孩儿早就被小道士露的那一手给震慑了,至少他们就不能无缘无故的弄断绳子。
咦,不会是什么法术吧?
小道士在观察了半天后从破凳子上下来,那凳子在他下来后就直接撞地上去了,差点散架了。
众小孩儿:“……”
“你方才说他只是晚饭时分再来一次?”
“就一个馒头!”看着小道士的不满的大声说道。
“嘘!”
“呜呜我说的是事实,都吃不饱!”被自家哥哥瞪了一眼的小孩儿委屈的说道。“我要吃大大的肉包子!我要吃大大的鸡腿!”
他们说的小道士都不感兴趣,不过先前“呜呜”的主人倒是现形了。
要是这人能再给他几块糖果让他给胖师兄就好了。
“现在要怎么做?我们还不知道他有没有同伙。”
小道士茫然的看着小男孩儿:“同伙?”
“虽然我们没有见过,但是不代表他没有啊!”小男孩振振有词的说道。
小道士最后还是决定待上一个晚上,万一小男孩儿提供的线索不靠谱,那他还是有机会查证的。
这天晚上,果然一人发了一个馒头,还没有他的拳头大。
小道士吧唧吧唧的吃得香,但心里还是觉得宁厨子每日早晨端上来的热乎乎的馒头比较好吃。
翌日早上还是一个馒头。
正午,在吃过馒头以后,小道士盘算着也差不多了,这几天他没有吃饱,也没有练功,总觉得浑身有点不自在。
懒师傅今天要出关了,他还是得早些回去。
小道士再一次施展了踮足站破凳的绝技,看清楚了外头的环境,然后一一给小孩儿们解开了绳子。
“那这个门要怎么办?”
“踹一脚?”
小道士说干就干。
然后门就被踹了好大一个洞。
见识到什么叫暴力分子的众小孩儿:“……”
“你们先跑,”小道士进来的时候记着路,“这条路一直走,到了山边拐弯。”
“那你呢?”与小万戴一起抓来的小孩儿问道。
“我怕他回来,别担心,我会跑的!”小道士挥了挥手,“你们快跑,最好三三两两分散了,别被一网打尽了。”不然可不就是浪费力气了么。
大抵是从一开始小道士就表现出了与寻常人不大一样的“力量”,几个小孩儿都以其马首是瞻。
虽然不情愿与其分开,却也不得不听他的话。
小道士看着几个人都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这才慢吞吞的看了看周围的脚印,入村的是一
条泥路,这儿好多日没下雨,地上的泥泞都干涸了。
这里的确看起来曾经是一条小村庄,却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就在小道士正在寻思要怎么给猥琐男人“留下线索”的时候,耳尖的他却听到了一“铮铮’的拔剑声。
凌厉而利落。
小道士三步并作两步的循着方向而去。
他来得晚了。
入眼只有一剑封喉。
那人白衣胜雪,晃得他眼睛有点刺眼。
而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的,便是那个把他们抓来的猥琐男人。
那人脖子上血流如注,眼睛死死的瞪着正在收剑得半大少年的方向,满脸的不甘心。
小道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阴影啊
这是他头一回杀人。
这是他头一回目睹杀人,却根本没法阻止。
殷红的血珠的顺着泛着凛冽寒光的长剑往下垂落,一滴一滴的落入干涸的泥土里。
滚而烫,却无法润泽久旱的黄土地。
小孩儿来的时候,正是他的剑抹过那人脖子的时候,对于他来说,并无影响。
待血流干,西门吹雪看着慢慢的祭起自己的剑,细细的瞧着上头残余的血痕,连看都没有看地上的尸体一眼。
不外如是。
他拿出一条如他的似雪白衣一样料子的手帕,细细的将长剑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血染红了帕子,触目惊心。
反观西门吹雪的白衣,却依旧是洁白无瑕,滴血未沾。
小道士茫然的看上一动不动的人。那人抓了他们,却并没有对他们做什么,算不算是罪大恶极呢?他死了,以后就不能把小孩儿都抓起来了吧?
西门吹雪转身就走,连看都没有看呆若木鸡的小道士一眼。
他走了几步发现不对劲,方才看着他杀了人的小孩一直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他走快了两步,小孩儿会下意识的跟上他的脚步,若是他放慢了速度,小孩儿也会慢下来。
不紧不慢正好是五步。
有人跟着也不打紧,只是这个小孩,倒有点意思。
小道士还没能从那落地的血花中缓过神来,却本能的跟着制造出来这一切的少年。少年往前走,他也跟着走。
至于会被杀人灭口什么的,原谅他没能想太多。有的事情只是本能的想要问清楚,却因为受到了惊吓,小道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与西门吹雪见面。那时他还不知道这人叫做什么名字。
而他没问,他也没说。但显然即使他问了,他也不会回答。
在后来他终于知道了这人的名字,也不是从这人的口中知晓的。
一柄名震天下的乌鞘长剑,饮的是剑主人认为该杀之人的血。
白衣胜雪,长衣飘飘,冷情人使无情剑。
人称剑神,西门吹雪。
这个时候,小万戴的大脑里有点混乱,好吧,还不是一点。
比如他为什么要杀了这个人,他与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还是说他知道了他把他们关了起来?小道士满头疑惑,理不出个所以然。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些对于剑神大人来说,都不是理由。
后来懒师傅对他说,这就是武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只是有的人更特殊而已。
后来的后来,他才发现,这人并非太特殊了,已经到了奇葩的境地。
小道士从小就有一项本领,他可以看出人的善心恶意,但他却无法看清西门吹雪的真实情绪。
——等他能够看清了,却已经不可自拔的陷了下去。
懒师傅还说,武林并非非黑即白,所谓的白道黑道尽管看起来泾渭分明,私底下到底有多少灰色的境地多少龌龊事儿。做人不能死板,却不能没有底线,遇事多思考,多观察,有的事情可以管,却并不是一定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