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妮眼巴巴地看着斯嘉丽,忍着自己的呵欠,看上去有些委屈。
最后斯嘉丽只能气鼓鼓地——尽管她以为自己掩饰了——对这一大一小说道:“怎么可能,我只是在考虑我们到底该去谁的房间。”
斯嘉丽的脸颊粉扑扑的,翘起的浓密睫毛忽闪忽闪的,显得那双翡翠一般的漂亮眼眸更加的动人。
大约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还抱有一丝期待。
瑞德意味深长地看了斯嘉丽一眼,毫不意外地捕获了女人恼羞成怒的表情。
自己的心跳莫名有些加速,瑞德不置可否地撇撇嘴。
不可否认的是,这个他从第一眼就看上,甚至不惜打破不结婚的誓言向她求婚的女人,还对他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邦妮满足地打了个小呵欠,伸出胖胖短短的手指指着斯嘉丽的身后:“我要在这里睡。”
邦妮的话,一贯都能一锤定音。
特别是在她堕马以后。
给惯的。
折腾了这么一会儿,邦妮早就睡意朦胧。
她指挥着瑞德睡在她的左边,斯嘉丽睡在她的右边。不得不说,小邦妮对这具身体的应先犹在,有斯嘉丽与瑞德在,她就感觉到一阵安心。
尽管睁不开眼睛,邦妮还紧张兮兮地让两人承诺,“你们都……不会离开吧?”
两人看着抽着小鼻子,眼帘都闭上了的女儿,哭笑不得地保证绝对不离开。等两人说完,邦妮早就睡去了。
瑞德与斯嘉丽都以为邦妮这是暂时的现象,然而事情自然没有两人想象中的简单。
第二天晚上,依旧发生了类似的事情。
邦妮晚上并不是睡得很安稳,只要瑞德试图将她抱回去,她会立刻醒过来,挣扎着大喊大叫,眼泪也吧嗒吧嗒流下来。
几近崩溃的小模样让瑞德与斯嘉丽根本招架不住,每次还得两人一块好说歹说哄好久。
这样折腾几次下来,即便是两人晚上有这份心思,也已经没有力气了。
这天晚上邦妮睡过去以后,斯嘉丽隔着邦妮,伸手敲了敲瑞德的手臂。
“真是稀奇,你竟然会主动叫我,巴特勒夫人。”瑞德这几天因为生意的问题疲倦不已,但难得斯嘉丽主动叫他,他不由得强撑起精神。
斯嘉丽纠结了半天,还是找了个安全的话题:“小博说邦妮的好朋友想在这个周末来家里看她。”
“你让人准备就好,办宴会不是你的拿手好戏吗?”瑞德颇为不耐烦道,“什么时候你还会来询问我这事儿,还是你想铺张隆重些,我明天给你再支点钱。”
“你小声点。”斯嘉丽着急地看了邦妮一眼,发现她小嘴微微开阖,但没有醒过来,她才放心下来,“你说……我们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哪样?明明恨不得把对方踢出门外,却不得不虚伪地躺在同一张床上吗?”
斯嘉丽挺直了背脊,立刻宣誓主权道:“这是我的房间。”
“当然,当然,我自然会走。”要是他可以的话,瑞德的声音阴阳怪气的。
她想说的并不是这个呀。
斯嘉丽抿着唇,有点懊恼地想。
第9章 治愈副本(五)
斯嘉丽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心里却有一头小鹿乱撞一般。
想说,却不知道怎么说。
困意一阵一阵袭来,斯嘉丽的表情却摆明还想说些什么。
瑞德被这阵沉默折磨得抓心挠肝,实在忍不住了:“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斯嘉丽很快说道:“是有关于邦妮的……她这种情况,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你的意思是,她半夜总是做噩梦,怕黑吗?”
瑞德眯着眼睛,声音里带着讥讽:“请让我提醒你,邦妮的母亲,她两岁开始就已经有这样的症状,我还记得你不让她放床头灯的样子,不是吗?”
瑞德的意思很明显,现在斯嘉丽说这些也晚了好几年了吧。
“还记得邦妮昏迷的时候,我和你说过我做了关于邦妮的梦境吗?”她咬了咬唇,补充道,“就是我们不欢而散的那次。”
哦,她倒是忘了,近几年他们一直不欢而散。
当然记得。
那天与斯嘉丽吵完以后,他去书房酗酒,醒来的时候,雪茄灰满地都是。
瑞德不动声色地回忆了一番,那会他情绪暴戾,也没说什么好话。
“……当时你说,邦妮出现在了你的梦里。”
“我、我、我想说的是,”斯嘉丽深吸了一口气,“邦妮在梦里曾经说过,为什么你和爸爸总吵架?她还问我和你是不是准备离婚,你不觉得,和现在的情况很像吗?”
其实邦妮还说了别的,可斯嘉丽实在说不出口。
瑞德沉默了一下,“这并不奇怪不是吗?以前我们总是在她面前吵架,在她一两岁的时候。”
也是在他们发现孩子开始懂事以后,就尽量不在她面前吵嘴,但韦德与爱拉都知道他们感情不太好了。
真奇怪。他想。
他们这样吵了好几年,他却没有想过离婚。
或许是因为怀里的这个小宝贝。她需要母亲。
尽管瑞德还是觉得斯嘉丽这个母亲可有可无。
“我就是想知道,她是从哪里知道’离婚’这个词。”
“你把梦境弄混了。”瑞德的声音冷了下来,“我看是你想和我离婚吧,朝思暮想想得发疯了吧。”
斯嘉丽:“……”
瑞德总有办法惹怒她。
他们也总是能把好好的谈话弄砸了。
“我没有那么想,现在我想和你说关于邦妮的话题,”斯嘉丽气呼呼地说道。
因为顾忌着邦妮,她声音很小,看上去竟然有些可爱。
“我的意思是,她最近真的有些不妥,特别是在她醒过来以后。”
瑞德沉吟了一下,“其实我问过米德大夫,他说有许多战士在打完仗回来以后,就会变得恐惧,焦虑不安,情绪不稳定,晚上做噩梦,还有很多病人,在经过了生关死劫后,也会出现类似的情况,据说这是因为他们受到了惊吓,我想邦妮也是一样。这是正常的事情。”
斯嘉丽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不能总这样吧?”
你就这么着急离开我?
……
瑞德最后还是克制地将这句话咽了回去。
抛开那些干醋,他的确能看见斯嘉丽对邦妮的紧张。
人总是要在失而复得后,才会懂得珍惜吧。他不无讥讽地想。
斯嘉丽见瑞德没有说话,着急地说道:“我的意思是,邦妮还这么小,她不应该继续遭受这样的折磨。”
不行,她得给她灌输一些积极的想法。
就是有瑞德这样的父亲,只会溺爱得她无法无天。
斯嘉丽忽然有了决定:“等邦妮好起来后,我亲自带她去教会。”
战争后几年她就没去过教会,瑞德这几年倒是每个周末都会带韦德去做礼拜。
瑞德这么做另有目的,他想让邦妮融进南方贵族的社交圈子里。瑞德手段惊人,八面玲珑,而且没多久就笼络了那群顽固派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