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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传奇之封三娘(193)

一个人儿身着素衣,端正地坐在刺绣架后,一针一线熟稔地穿梭。

啪地一声,窗户拍了一下窗框。十一抬首,面对着窗户院落,轻轻地问,“谁?”她方才似乎听见了衣袍猎风的声响,但却没有听见有人的脚步声。

空气静默,没有人回答。

十一伸手朝前,但空空如也,她叹了口气,抓住窗框想拉上它,却不想那头竟有人按住了窗。

“到底是谁?!”十一惊慌,刚要大叫,却听到了对面那人轻轻幽幽的话语声,“是我。”

十一闻言一怔,呆滞片刻后喃喃问,“你是谁?”

那人靠近了一步,身上散发的幽香沁人。“青丘国灵狐,封三娘。”

☆、大结局

十一嘴角轻弯,含着笑道,“从前门进来。”

曾挂念多久的人终于重新回到了面前,十一倒茶的手在微微颤抖着,听见她轻轻地迈入门槛,然后默然地停留在身后,十一感觉到身上落了她热热的目光。握着茶杯,十一转身面向她,将茶杯送出去,但她的声音却从另外一边传了过来。

“你的眼睛……”

“没事,只是见不得强光。”十一脸上闪过尴尬之色,侧转身子,这才感觉到有人将那杯盏接过,“屋里简陋,你随便坐坐,我去关窗。”

十一刚要走的时候,袖子却被身后那人拉住,心中蓦然一顿。

“我听说你只有不到十年的寿命,是真的吗?”封三娘问。

“你是听闻此事才赶过来找我的?”十一抿住下唇,半晌后回过身微笑,“是紫湛身边的女仙告诉你的吧?”

“是。”

十一装作不经意地笑,轻轻抽出衣袖,道,“原本被告知只有不到十年的寿命,但是她们设法救了我,否则你如今见到的只是一堆坟土。”她走到窗前合上了窗扇,然后背抵着墙壁道,“你下了玉皇山,还回去吗?”

那边陷入一片寂静。

十一清咳一声,轻柔地问,“红玉怎么样了?”

封三娘答,“她回了崂山,不过,每年都会来。每回见她,她总是一个人在裂缝边缘喝着闷酒,一醉就是月余。这些年,她功力长进不少,但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地便去抓妖,她改变了很多。”

十一垂下头,黯然道,“是紫湛改变了她。”

如此一番话说罢,气氛又陷入沉默。

十一心里堵着东西,犹豫一会儿,终于还是想开口了。

“封姐姐——”

“十一——”

二人同时一怔。

还是三娘道,“你先说。”

十一颔首道,“你这回来了,就不要走了好吗?你听闻我得病要死便匆匆赶来了,可见你对我还是放心不下,紫湛为我们牺牲,我心中很感激,但我们若这样隔阂,岂非枉费她的一番心思?封姐姐,天上有那么多人在看着我们,竹送、白玉、紫湛……虽然她们一个个都离我们而去,但是死者已矣,生者还是要继续生活下去……”十一泫然欲泣,眼睛上蒙着的黑丝布条被泪水浸染,脸颊上滑下两行清泪,哭的寂静无声。

黑暗中,有人轻叹了一声。

封三娘走到十一的面前,伸手按上她的眼睛,然后,身子前倾,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之上,淡淡地问,“那孟安仁呢?”

“呃?”十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孟安仁?”

封三娘道,“他不是要娶你吗?”空气中带了一点酸味。

十一捧着她的脸微笑道,“是呀,他是要娶我——”尾音拖长,看起来封狐狸是吃醋了,这样也好,总是自己为她吃味,如今让她来尝试一番未尝不可。

“你!”封三娘愠怒,打开十一的手别过脸去,“那你还——”

十一勾住她的下颚,让她正面对着自己,手指在她的脸上轻轻画着,“他是要娶我,但我不嫁他,我是你的人,怎么会嫁给别人?”

封三娘一怔,抬手按住她的手背,深情地望着她的脸,那一句“我是你的人”让她感触良深,她的十一一直都是她的,薄唇轻启,“此生容不下两件事情,一件是与你天人永隔,第二件就是见你另嫁他人。”

“若不想这样,便看着我,让我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十一说着,踮脚亲吻了封三娘的唇角,含着笑望着她。

三娘一摸嘴角,环住她的腰身,低头深吻了下去,唇齿交缠,肆意侵略,仿佛要将对方吞入肺腑,仿佛要二人融为一体。

这样,当然好。

繁华闹市,街上的小贩在拼命招揽生意,一个僻静的巷口,一个中年书生摆了一个算卦摊子,后面支了个白布帆,上书“神算子”三个字,书生戴着纶巾,一袭青衣长袍,面色发黄。偶尔有几个人过来推算,他便悻悻地只收一个铜板落卦。

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过去,却不想有一日,有两个女子来到了他的摊位前,书生抬眼一瞧,面前的两个女子一个戴着斗笠面纱,月白衣裳,窈窕身段。另外一个则是作男装打扮,但面容已然出卖了她的女子身份,长相颇有异域特色,但可惜眼睛上蒙着一层黑布。

“蒲松龄,没想到又在这里遇见了你。”十一负手笑嘻嘻地落座,“怎么样,替我们算一卦?”

蒲松龄直想丢了摊位逃走,但甫一转身,身子便僵直了,原来被人施用了定身之术,他流着冷汗哆嗦道,“封姑娘,范姑娘,饶了我吧?”

封三娘只是站在一边,静的像是一棵树,而十一却微笑道,“饶了你?”她睨了一眼桌案上的批命,再看了一眼白布上的字,托着腮帮饶有兴致道,“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蒲松龄听着她的腔调,越发觉得惊悚,背上冷飕飕地。

十一有节奏地以食指敲击桌面,托腮想了一会儿拂袖起身,然后吩咐道,“蒲松龄,你演技不错,编故事的本领也不俗,在此处摆摊不是长久之计,或许另谋出路才是正途。”

蒲松龄听罢,百思不得其解,“姑娘是何意思?”

“没什么意思。”十一的声音变得遥远,等到蒲松龄能够动的时候,转过身,却早已经不见了那两个女子。他追了几步,但茫茫人海之中,哪还能到这两个人?停住脚步,蒲松龄扭头看着自己的摊子想了想,心中蓦然冒出一个想法。

既然功名不就,不如就自己的经历写点什么,即便不能传诵千古,也能博世人一时欢愉。

如此想罢,蒲松龄转了脸色,兴致勃勃地开始收拾自己的摊位,打包回家,又在自己破房前摆了一张桌子,几张板凳,泡上一壶水,等着过往饥渴的行人停留下来说话,听着他们的奇异见闻,回家便都写下来,久而久之,便杜撰出了一本书,名曰《聊斋志异》。

公元2000年,孤山附近一处私宅内,落地窗户的窗帘被人唰地一声拉开,那人穿着白色睡袍,揉着迷糊的眼睛,甫一接受强光便眯了起来,随手绑上黑色丝带,转身,隐约见到一个人影靠在沙发上,修长的腿随意地搁在透明玻璃茶几之上,长发柔顺,散在肩头,穿着丝绸睡衣,扣子只扣了三颗,露出白皙的颈部和精致锁骨,意态闲闲地随手翻阅着时尚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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