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他曾经几乎每天都在排练。后面变成每周，再到后面就变成每个月。
直到现在，终于亲口跟妹妹说了。
每个字。他都没忘记。
望着宣音不自禁展开的笑颜，以及下意识地追问，梁穆那心口缺掉的一角，似乎在一点点被什么给修补了起来，然后被什么一点点填充起来，那里，仿佛没那么空，那么冷了。
“小音。”梁穆忽然喊道。
宣音回过头，不解地看着他，已然没有了之前的那份拘谨了。
梁穆的笑，如春暖花开般，晕染开了他所有冰冷，他伸出手，宣音神色僵了下，但她没有避开，任由那只修长的手，轻轻地落在她的头顶，然后听见一声暖暖的满足的叹息。
“一直都想像小时候那样摸摸你的头。”梁穆揉了揉她的头发，才收回手。
“小音。你回来了，真好。”
这话语就如羽毛般，轻飘飘地吹进了宣音的耳中，落进了她的心口，眨眼睛就融化成一股暖流，涌上了宣音的眼睛。
“嘤嘤嘤。主人，好感动。”系统1010这很不适时宜的哭声，直接就打断了宣音差点涌现出来的情绪。
梁穆笑望着宣音，“其实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好了，如果你不想回梁家那就不回。”
宣音不由一愣，好一会，她才小声问，“真的？”
那期盼的眼神，微微刺了下梁穆，但他还是肯定地点头，“是真的。我和爷爷的想法是一样的，你喜欢住在哪里就在哪里，过去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其余的事情，有他在。他在心底暗暗补充着。
“你。是你。也是我妹妹。”
梁穆温柔地拢了下宣音耳边的头发，微笑着。
“所以。不要担心，也不用怕。哥哥在。你只要好好生活就可以了。”
“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哥哥随时都在。”
宣音乖顺地低下头，虚靠在了梁穆的手掌边，垂下的眸子，已然被泪水注满了。
系统1010在耳边嘤嘤声更大了。
但是。这样。感觉很幸福啊。宣音抿唇笑着。
感受着掌心宣音发丝穿过来的暖意，梁穆唇角轻扬起来。
室外。走廊上。
秦野靠在墙边，时不时看上那道紧闭的门一眼。秦妈妈见他这样，便走了过去。
“其实。小音回梁家，也挺好的。梁家的条件好，环境好，前途也好，还能想出国就出国……”
说着，秦妈妈就说不下去了，捂着嘴，靠在了秦爸爸身上，肩膀微颤着。秦爸爸无声地拍着她的肩膀，张了张嘴，看了下闷不作声的秦野，又看了看靠在自己肩头的妻子，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能安慰到他们。他连自己都安慰不了。
离别。好像比想象中，更难。
哪怕明知道哪种选择更好。秦野心底，还是更希望，宣音能够留下来，留在这个家。
秦野转头再次看向那扇门。
这次。门开了。
宣音笑着和梁穆走了出来，两人周身那种温馨氛围，看得秦野心里层层发冷。
真的要走了么？秦野的拳头死死攥紧了。
“哥哥。爸妈。”
宣音像蝴蝶般轻盈地飞了过来。梁穆紧随其后。
“叔叔阿姨。以后，小音还要继续拜托你们了。”
“什么？”秦野满眼的惊异。旁边的秦爸秦妈也是颇为意外。
梁穆神色淡然，看也没看秦野一眼，只是朝着秦爸秦妈说，“小音日后可能还是常住在你们这边，偶尔回梁家小住。”
秦妈立马破涕为笑，搂着宣音疼爱得不行了。秦爸也是高兴不已。
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结果了。
秦野心头微微松了口气，顺带着看梁穆也稍微顺眼了点。
“叔叔。日后我可能也会常打扰，希望您，不要介意。”梁穆唇角噙笑道。
秦野的眉立刻又皱了回去，“你常来干什么？”
梁穆漠然地看了眼秦野，理所当然道，“看望小音，顺便给小音补习，毕竟她马上就高三了。”
不知怎的，秦野感觉自己绝对在梁穆眼中看到了不屑。哼！这家伙！他本想怼回去，但想到自己的成绩，还是闷闷闭上了嘴巴。
一说到学习，秦爸就忍不住夸起梁穆当年成绩，要知道梁穆读书的时候，从小到大都是有名的学霸。
听着耳边秦爸的夸赞，秦野牙痒得很，尤其是说什么希望小音能像梁穆一样的时候，他直接哼了声，捏着拳头气呼呼地走了。
望着秦野愤然离去的身影，梁穆露出了丝得逞之意，便又礼貌地回应起秦爸的称赞。
系统1010啧啧着摇头，它完全可以遇见，未来秦小哥那 ‘悲催’的日子。以秦小哥那妹控属性，完全可能去拼命读书。这就正中了主人的下怀了呀。系统1010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正笑得分外无辜的宣音。
当天下午，宣音随着梁穆，回了梁家小宅，见了梁老爷子，用了餐，又深谈了几个小时，直到梁老爷子累了，这才被梁穆送回了秦家。
一到家楼下，就看到外出归来的秦野，只见他手里提着一个大包，看到宣音时，那个包往身后挪了下。
“主人。”系统1010扫描完嘻嘻地笑了起来，“那里面都是些笔记和练习册。”
“而且还是特意找人要来的。”说是要，完全可以说是让人上缴来的。
宣音弯弯地笑了起来，也没对秦野手里的包好奇，就和他一起上楼了。
秦野也暗中缓了口气，一回家，就马山带着包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晚上。宣音时不时就听到隔壁拍桌子的声音，每听到一次，就忍俊不禁一次。
隔壁卧室里。
秦野怒瞪着桌子上的笔记，就像是在看仇人般，魂淡！他居然一个都看不懂！
嘭的狠狠又拍了次桌子后，秦野才压抑着，打开手机，对着笔记拍了个照，直接发到一个名为‘七班养蛙’的群里。
‘秦野@全体人员：谁跟我解下这道题。’
顿时。群里炸了锅。
‘老大！你这是在做什么！不要这么吓人。’
‘我想我一定是最近吃鸡太多了，眼有点花了。’
‘鸡什么，不是蛙么？那个秦野你是发错信息了吧。’
‘就是。老大你家里可是有个学霸。问我们这个，开玩笑的吧。’
‘哈哈哈。肯定发错了。大家继续聊，我们之前聊什么来着。’
‘话说我家蛙怎么还没回来。’ ‘我家也是～’
见大家又开始东拉西扯起来，秦野呵呵了一声，又拍了个题，发到了群里。
‘秦野@全体人员：你们所有人，十分钟后，把这道题的答案发给我。赶紧的！不然明天小心点！’
群里一下哀嚎起来。
‘秦老大。你真的没事吧。’某小弟战战兢兢发问。
‘没事。赶紧做题去。不然……（提刀的表情）’
‘班长班长救命啊啊！’
眨眼间。群里的人安静了，十分钟后，群里的人果真把题目的答案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