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躺在某座小院一角的萧临风, 如同死鱼般躺着, 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这段时间绝对是他的奇耻大辱。
其实在第一天夜里的时候,萧临风早就已经坐不住了, 整个人都躺在了地上,如同一条蜕皮的蛇扭来扭去。
也不知绑他的人用的什么手法,任凭他怎么扭,脸都憋红了,都没能挣脱哪怕一点点。待在麻袋里,萧临风的心是愤怒中夹杂着某种羞耻感,最终到了第二天,地面湿了一块。
他当时的想法是,等他出去了,定要将这伙人碎尸万段。
然而这种事发生第二次、第三次之后,他似乎有点小小的习惯了,只是在忍无可忍中解放自己后,便会滚一下换个地方,有时还会不小心滚到那还未干的‘水渍’上,沾上一身的味道。
已经饿到头昏眼花渴到喉咙发痛的萧临风,全然顾不上其他了,脑子里也没有了那种碎尸万段株连九族的想法。
他现在只想立刻马上见到绑匪。
开始没有人出现,他以为是对方想要拿捏自己,可连续三天,外面没有一丝动静,萧临风就知道糟了。更重要的是,那群废物竟然还没有找到他。
混蛋!想到那些所谓要对自己鞠躬尽瘁的臣子,萧临风心底竟然生出了一股暗恨。尤其是对韩齐。
这时。萧临风耳朵一动,连呼吸都不自觉屏住了,只听见一个极轻的脚步声朝这边走了过来。
萧临风立刻放缓了呼吸,一动不动地躺着,等着那个脚步的走近。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萧临风的心跳疯狂地跳了起来。原本有些迷糊的意识,也变得分外的清醒。
吱——
门。开了。
脚步声也停止了。
萧临风的耳朵依旧拼命地扑捉着外面的声音,只听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真臭啊……”
是韩齐的声音!萧临风顿时勃然大怒起来,这家伙居然敢说臭!他居然敢说他堂堂景帝臭!当真是罪该万死!
等他出去了,他一定要判韩齐一个延误之罪。若非韩齐姗姗来迟,他哪用受这般罪过。
萧临风之前压抑住的愤怒和耻辱感,在这一刻直接喷涌而出,源源不绝地疯狂地涌向他的理智。
刺啦一声。萧临风眼前的黑暗就被破开了,他眼睛被一片光亮刺得,有些睁不开眼,双目稍微适应了会,就看清了眼前的人。
果然是韩齐。待萧临风看清楚韩齐的眼神时,心头一凛,一种不妙之情油然而生。
不知何时萧临风口中的布也被取出了,到嘴边的质问,也变成了,“你想做什么。韩齐。”
韩齐居高临下地看着萧临风,不得不说眼下的萧临风格外的狼狈,三天的囚禁,已然让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跌成了凡人。
整个屋子里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尿骚味,一闻源头便是来自于地上这个披头散发目露警惕的人。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他的帮助下坐上了皇位,却还下毒害他妹妹,想杀他。
韩齐手中的刀微微动了一下。
地上的萧临风一惊,怒吼,“韩齐。难道你想忤逆犯上吗!”
韩齐冷笑了一声,举起手中的刀,直径朝萧临风的头顶劈了下去。
眼看着那寒光四溢的刀刃直直朝自己落下时,萧临风身体忍不住缩了一下,咬牙大吼道,“韩齐。你想想你妹妹!”
说完。萧临风耳边一道冷风落下,同时一滴冷汗从额角落下。
韩齐收刀入鞘,眼底有种说出来的嘲弄,他一言不发,却看得萧临风平白就矮了一截。
心中怒火冲天,但萧临风也知道现在不是硬气的时候,先安抚好韩齐,再想办法脱身,只要回宫,只要逃离这里,等他恢复自由身,定要将韩家彻底抹掉!
萧临风口气缓和了起来,“韩齐。如果你有什么不满,私下告诉我就好了。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宣音还是我的皇后,将来我和宣音的孩子,就是未来的太子……”
韩齐眼底的嘲弄更甚,直到萧临风说得口干舌燥,他才缓缓开口,“说够了?”
见他一付波澜不惊的样子,萧临风心中又气又恼,却还不能发火,只得强忍怒气,“你到底想要怎样。韩齐。只要你开口,我能给的都会给。”
韩齐的笑容忽而温和了起来,望着萧临风,一字一句道,“你知道距离你来这里,已经几天了。”
萧临风内心一种不祥的预感直涌而来。
“已经三天了。”韩齐口气风轻云淡得很,“三天。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对了……你知道吗?近日皇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望着始终神色自若的韩齐,萧临风的心脏像是被人挟持了,死死地被捏着。
韩齐慢慢地走到萧临风面前,蹲下,平视着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帝王,“三天前。皇上忽感恶疾,所有的御医入宫治病,可惜能力有限,回天乏术。皇后十分着急,却无能为力。”
萧临风的身体开始抖了起来,瞳孔中尽是不敢置信。
他正想说些什么,才张口,就见韩齐手指一弹,一颗药丸就飞进了萧临风口中,入口即化,连吐都来不及。
“你知道我给你吃的是什么吗?”韩齐冷不丁就将布塞回到了萧临风嘴里,淡然道,“这东西你很熟。就是你给宣音吃的那个药。”
萧临风大惊失色,连忙往前蹭了起来。
见他如此,韩齐反倒是笑了,笑得有些心酸,“看来思月说得一点都没错。这药是没有解药。不过没关系,无解就无解吧。反正迟早你也会陪她下去。你种的果,就自己先吃下吧。”
萧临风连忙摇头,想要将口中的布甩出来,可惜无能为力。他只能听着韩齐轻笑着说,“你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吗?”
“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就暂时透露一下吧。接下来,皇帝因重疾而亡,皇室子弟萧承皓因忠心侍奉,孝心满满,加之皇室无人,故而留下遗诏,由萧承皓登基为帝,韩齐辅佐。因新帝年岁过小,当由太后垂帘。”
最后一字落音时,萧临风整个人跌坐下来,双目无神。
韩齐眼底掠过一丝哀痛,伸手一掌就将人打晕了过去,然后再喂了他一颗药丸,又找了根绳子绑好了,才拖了出去。
一出院子,就见梁思月迎了上来,看到韩齐身后的人,皱了皱鼻子,“这就是那人?”
韩齐点头。
“没有解药吗?”
“没有。”韩齐悲痛地闭了下眼,再看向萧临风时,分外的冷漠。
梁思月会意地接过了他手中的绳子,直接将人丢进了旁边的池子里泡了泡,在那股子味道下去不少后,才将人拉了出来。昏迷中的萧临风冻得无意识发着抖。
“哼。真要是这么死了就好了,亏宣音还在为你担心。”
韩齐漠然地看了地上的萧临风一眼,眸光幽深,“他不会就这么死的,我要他好好地活着躺着过完他作为皇帝的这辈子。思月,萧临风这件事不要告诉宣音。她只需要开开心心地过完…过完以后的日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