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一年后,妙空妥协了,她跟浣说,每天练同样的东西也有点无聊吧,我演练给你看更多有趣的东西,你要是感兴趣的话也试试吧,浣无奈地同意了。就这样妙空隔段时间就来演练一番,浣的记忆力很好,看一次就能全部记住,然后按自己的步调练着。最后……成了高手,除开实战经验不足外,甚至比妙空更强。
虽然开始时并不是很心甘情愿的,不过浣的一招一式毕竟都是源于妙空的,于是浣也就敬称妙白一声老师。
总之,浣很强,最可怕的是他的强无人知晓。
梓家人不知道浣有好身手最大的原因在于浣待在武馆的时间并不长,最多只够他除去病弱的,毕竟他打一开始就是为了强身健体而不是成为武林高手而习武的,这也不奇怪。再加上他不喜张扬的个性,连他的同门也没几个知道他有多强的——当然,当他还和同门一起练习时其实他也不是很强,最多比一起学习的小孩强一点,不过就是这一点也没有几个人发现,在其他孩子眼中他还是个病弱的需要照顾的小孩。
而且之前也说过,涟一向认为‘妙师傅’这个称呼是很名副其实的,妙人一个,徒弟不喜张扬她就乐颠颠地帮他掩饰,完全当成了一种游戏,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模拟隐世高手是如何炼成的’。
大多数时候,不管是在武馆时还是离开武馆后,浣都是自己琢磨着练习的,他以前的老师也好妙空也好,都只是在关键点上稍加指点。那个老师几乎没跟他单独交谈过,而妙空,单独交谈的时候倒是不少,就是通常其内容跟武术本身没什么关系……
不过这就足够了,浣的天赋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这样的习武方式,再加上他很难练出肌肉的体质,所以给外人的印象就是:这个温文尔雅的少年习了一点用来强身健体的武术,但天生孱弱的身体让他最多只变为和一般驽佑域男子一样。
也许梓家也有人知道妙空常到他家的事,不过多半以为那是被他家的好酒引来的——众所周知,釉沁对于酿酒是很有心得的——毕竟没有谁看过浣跟人动手不是,他又长得文文弱弱的——天知道他衣服下面的身体有多结实,噢不,涟这个作妻子的也很清楚……
咳,话又说回来,当然不会有人见过,妙空对于掩人耳目是很有一套的,涟私以为这种能力的来源恐怕不是件可以摆上台面的事,否则她干嘛每次谈到这个问题不是转话题就干脆开溜?
反正综上所述,如果梓家把主意打到浣身上,想要玩一些‘折磨浣以让涟屈服’的把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也许反过来靠折磨涟来威胁浣相对而言比较有可行性吧?
不过因为惑的气势完全盖过了梓家,棋戎又对惑的来意想太多,所以梓家干脆就没有再打其他主意了,而且彻底地忽略了浣的存在。
只不过是涟的丈夫而已。这是梓家对浣的定义。涟很满意这一点,因为这意味着梓家就算想对付浣也不会花大力气,那么她心爱的浣哥哥就一定可以安然无恙。
因为这一点,涟是很感激妙空的。不过感激归感激,涟跟妙空的气场似乎始终有点不太合,倒也不至于相互敌视,但要轻言细语地好好说话却也万万不可能。
开始时浣还在老师和心上人之间左右为难,他不希望其中任何一个不愉快,时间长了他也发现这是她们交流感情的方式,没事的时候就当看戏好了,有事的话直接打断插嘴,她们也会乖乖回答他,于是就不再干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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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把妙空请进屋坐下,浣道,“这两年您到哪儿去了,我跟涟想邀请您参加我们的婚礼都找不到人。”
浣小的时候妙空是一天到晚围着他打转,其打转的密集程度让涟看得很不顺眼。而等浣学得差不多了之后就成了浣想找老师也找不到了,于是涟又对这个不负责任的老师诸多腹诽。
妙空:“你们俩结婚那是迟早的事,又不值得惊讶,如果你嫁的是别人我一定参加。”
涟眯眼,浣赶紧将涟抱在怀中安抚:“老师知道梓家来的事了?”
说到这个妙空就不太愉快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不然还轮得到林家小子在驽佑域嚣张?”
涟和浣惊讶地对视一眼,浣问到:“老师知道惑的身份?”
妙空含含糊糊地应了声,转开话题:“以后梓家要是再来找你们的麻烦,报我的名字,谅他们也不敢再多事。”
涟:“你跟梓家很熟?”
妙空瞪了涟一眼:“给你保命符你就收着,哪儿那么多话。”
涟:“是人都有好奇心。”
妙空:“我妙师傅的名头在驽佑域还不够响吗?”
涟:“够响。”在妙空面露得意之前,又道,“但还不至于可以在梓家面前叫嚣。”民间高手和官方势力之间始终是差了个层次的。
妙空扁扁嘴:“梓家欠我点人情。让你用你就用,反正我又不会害自己的徒弟。”
涟明显不信。人情?那位棋戎夫人是会因为这个就收手的人吗?不过妙空也无意再解释了,对浣道:“去给我拿一坛釉沁的好酒。”
等浣把酒拿来之后,妙空接过,起身就打算离开。
浣:“老师不住一晚再走吗?”
妙空:“不必了,我忙。”然后便翻过院墙没了踪影。
涟:“她老人家能忙什么啊?”
浣这几年已经习惯了妙空的来无影去无踪,就像当年习惯了她的死缠烂打一样:“忙什么都好,看来老师的身体还很不错,那我就放心了。”
“拜托,浣哥哥,”涟道,“虽然老师满头白发,但事实上她才七十岁左右吧,还不需要这么担心啦。”
浣笑道:“如果你肯当面称呼她作老师的话,她一定会很高兴。”
涟纠正:“是得意才对。我不要。”
12
12、第一节 ...
棋戎看到未溪完全忘记涟的样子,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她不甘心被人如此耍弄,但如果涟注定不可能回应未溪,那么能忘记对未溪无疑是一件好事,从这个角度来说她倒是应该要感谢那个惑。
棋戎不懂得爱情,她一生都没有爱上过任何人,在她的眼中,人与人的相处不过是利益上的交换,即使是她最宠爱的小儿子,如果能带给她足够大的利益的话,她也不介意牺牲。
所以棋戎不明白,不明白未溪面对涟时那暗暗抑制的汹涌情感到底是什么,也不明白当初她的小妹为什么会那么决绝地为了一个根本对她无意,甚至还厌恶着她的男子,毫不犹豫地抛下故乡的一切,在异乡独自守候。
棋戎不懂,她也不想懂。她不想知道为什么涟可以为了一个浣而放弃大好的前程,就像不想知道为什么当初的腆鑫选择了寂寂无名的孜祁却没有选择可以提供给她利益和荣耀的梓家男儿。
如果感情只会让人做出一件又一件蠢事的话,那棋戎一点也不介意自己一辈子就这样冷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