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零这时冲下楼来,“夏怡芳,放下刀子滚出悠园!”
“好,全都来了,好……”夏怡芳笑得诡谲阴怖,眼泪都流了下来,让人深深在感受到她无尽的悲哀、扭曲和狠戾。
“零——”雅齐跟着下了楼。
“回楼上去!”萧零猛喝道。
“可是——”
“上去!”他威严地提高了声音,“你下来也没用,只会添麻烦。”
雅齐眨了眨眼,乖乖地返身上楼,一边担忧道:“那你要小心。”打话呢,手机呢,先报警……
“妈,你也和刘嫂上去。”
“我不——”夏怡香抗议,她怎么能留儿子一人挡险?况且事情是她引起,应该由她来解决。
“你们上去我更容易把她的刀子夺下来,你们在这里我要分神照应,更危险。”他镇定道。
“好一副母子情深的画面啊!”夏怡芳又嫉又恨,就是他们母子二人坏了她一心撑起的整个世界,夺走了她所有的一切!
外面又传来了车子驶进的声音,夏怡芳脸色一变,心中恨火滔天,没想到那对父子这么快便赶来救人,哼!她偏要叫他们后悔。
挥着刀子,她快速地刺向夏怡香,被一直盯注着她的萧零快手挡住。她奋力地扭挣着身子和手,却不及他力大,窥见一边的夏怡香急得团团转,她倏地抬起一脚踹向她,中了之后高兴得直喘笑,萧零忍不住一巴掌扫向她的脸——
夏怡香尖叫了一声,又不敢在这时候说儿子,只能紧张地看着他们争夺着手上的那把刀,夏怡芳非常地顽劣,一反平日高贵矜持的形象像个井市泼妇似地用脚踢、用嘴咬、用手抓萧零。
忽然她微一使劲把刀子扔掉在地,萧零一怔,仍是捉紧了她。萧河和萧逸塘这时赶了过来。
“把她交给我们吧。”萧河满脸疲惫地看着儿子,眼神藏着一种说不出的痛苦。
萧零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眼蕴泪光的萧逸塘,松了手把她推向他们。
原本喘着气的夏怡芳突然大力一挣,推打了捉住她的萧逸塘奔向掉着刀子的地方快速地捡起刀子顺势冲刺向一旁的夏怡香。
这一突变谁也防之不及,加之距离又短,萧零没来得及思考地将身子往母亲身前一挡,双手抓住了夏怡芳的双手,不使已然刺进腹中的刀子转动深入,加剧伤害。
“啊——”夏怡香尖叫了起来,看见鲜血不住从儿子身上流出,昏倒了过去。
萧河和萧逸塘惊骇得不敢动手抢住夏怡芳,怕动到萧零,只好喊叫着求夏怡芳罢手。
“快放手,你杀死他了!”
血色在见到大量的鲜血涌出后尽从萧河的脸上褪去,他惊痛得无以复加,撕心裂肺地哑着声喊道,“放手,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我不跟你离婚,我不离开你,你快放手……”
“我杀死他了……哈,哈哈哈,我杀死他了……没有人可以阻挡我了,哈哈哈,我要通通杀死……没人跟我抢,全是我的了……”
夏怡芳神情痴滞,手上微松,萧逸塘见机上前一手握住刀柄另一手将她推往一旁,夏怡芳不及提防之下踉跄倒退,鞋跟踏着流淌的血,一滑,一头裁倒了下去,头磕上了一旁的柱子,也晕了过去。
萧逸塘见此惊变,整个人愣住了。
第十章 报复(5)
萧河见状连忙扶住被松开倒下的萧零顾不得一旁的大儿子及妻子张口大喊:“小零,你怎么样?快来人——”
血液蜿蜒了一地,染红了夏怡芳身下的地板。
萧逸塘眼前一黑,不知那血是萧零的还是母亲的,心中不知是悲是悔,不由跪了下去,抱住她,沉沉低呜:“妈妈……”
在楼上团团转的雅齐听到叫喊声再忍不住跑了下来:“我叫了警察了——”
地上流了好多血,红染染地一片……她晕了一晕,忍下胸中那股窒息感和呕吐感,颤抖地走近。心爱的人正被萧河和刘嫂吃力地抬往屋外。“你,你怎么啦?”
惶恐的眼光移向尖锐的刀具,明晃晃的一截白光跟把柄还露在体外。那血,正从那里不停地往外流淌。
“对不起……”
萧零勉力朝她一笑,困难地抬起手极其仔细小心地抚去她滴落颊上的珠泪,凝望着她渐愈模糊、清秀如玉的容颜,内心涌起一股无力与不舍,好遗憾……
“不——”雅齐抓住他力尽垂下的大手,发出了一声摧心断肠、肝胆俱裂的凄喊。“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你说过你会没事的……”
哭喊音中的悲惨哀切,直令人闻之心颤鼻酸,在无尽的凄情中,感受到那令人心酸心疼的动人痴情……
“别哭了,将人送到医院先。”萧河大急,一个受伤大量失血,一个深受刺激跌倒,一个晕过去,这再哭倒一个,怎么顾得过来啊。
“有人受伤……快送医院!快!”冲进来的警察惊声大喊,七手八脚地将受伤人员抬上了警车。
“相关人员一并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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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
雅齐惨白着脸,泪眼婆挲失神,满面凄惶无助地喃喃哀求着:“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死!求求你,不要丢下我……零……”
“雅齐,你不要这样!”
明知她心神恍惚、听也听不进去,萧逸塘仍然苦劝,心中愈加痛楚自责,他想拥抱她娇弱无依的身子安慰她,但一想到生死不知的萧零又缩了回来,紧握成拳。零会受这伤他要负上大半责任,如果他没有发呆,如果他有抓紧他母亲,如果平时他有跟她多作沟通……事情不会变成这样。
回想到萧零之前对雅齐流露出来感情,那种先情人而去的不舍、无力、眷恋、遗憾是那样教人看了心酸难过……他是真的很爱她,那一刻他忽然深深地明白,自己爱的没有他勇敢,没有他深切。
萧零有爱他的母亲,生死相许的情人,有欣赏他的爸爸,有相知的朋友……这样的人为什么会……他多希望受伤的人是他、死的人是他呀,这样,就什么遗憾都没有了。可是,妈妈死了,就那样倒在他面前无声无息,丢下一切罪责,他想逃避又不能逃避……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听他的话,我应该守在他身边的……”
她不该听他的话上楼的,她应该守在他身边的,她……简直不敢相信一向精力十足,仿佛轻谈浅笑间便可掌握一切的男人会有在她眼前倒下的一刻,全身是血……她宁愿受伤的是她,倒下的是她,也不要受这活生生的锥心之痛!
他闭目垂手的一幕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令她心碎欲狂,他怎么能舍得下她,怎么能这么伤她的心……
他会活下来的,已经走了一个不能再走第二个。
萧河在一旁叹息,两眼一眨也不眨地凝望着一直亮着灯的手术室,一分一秒的等待都在磨蚀着他的心志,商场中如盘松般屹立不倒的他,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几年,风霜两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