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伊心生绝望,怎么又是绝境,老天爷总是如此“厚爱”她。
岑清伊此刻甚至想自暴自弃,但脑子里突然闪过廉如是曾经的预言,她说苦日子在后头呢。
那时她告诉自己,不能放弃的。
岑清伊把皮包往窗台放,双手攀窗台,用力往上跳,身体刚悬起,一把枪抵在她的额头。
络腮胡哈哈大笑,“老三,皮包!”
岑清伊眼疾手快,一把抢回皮包,抱在怀里。
窗外的人显然没什么耐心,朝着岑清伊的脑袋猛地踹了一脚。
岑清伊踉跄倒地,将包死死压在身下。
“给我抢回来。”络腮胡下令,周围的人靠近,薛予知缓缓俯下身,火机离里面越来越近。
“要不然比一比,你快还是我扣动扳机快。”络腮胡瞄准薛予知,“交出皮包,我放你们一条生路。”
薛予知手往后伸,“清伊,皮包给我。”
“不。”
“你相信我么?”
相信吗?岑清伊苦笑,该相信吗?她久违的父亲。
“岑清伊,你现在只能相信我,你有家人,不能任性。”薛予知缓缓向后退,摸到岑清伊的脸那一瞬,一阵湿热黏腻,她缩回手,鲜红的血迹。
“岑清伊,我命令你,给我皮包。”薛予知摸到皮包拽,岑清伊不肯,刚跳下来的眼镜男没耐心,“老大,一枪崩了得了。”
眼镜男的脸被毁了容,那眼镜搭在矮趴趴的鼻梁上,仿佛随时掉下来。
忽然从正门那边传来一声,“老大快点!条子好像要来了!”
还有人骂道:“操,这人怎么打不死啊!”
气氛紧张到极点,岑清伊的头也疼得厉害,呢喃道:“我死也不会给的。”
眼镜男俯下身,一把薅住岑清伊的头发,枪指着她的脑袋,“那你就给老子死!”语气有些歇斯底里,岑清伊听着竟然有些莫名的熟悉,口音似乎也在哪里听过。
薛予知猛地从腰间抽了什么,一道亮光闪过,眼镜男疼得惨叫一声,捂着手怒号道:“我草你妈!我的手指头断了!”
被削掉的手指不知去向,眼镜男气得嗷嗷叫,枪抵在岑清伊的脑袋上,“老大,让我崩了她!”
警车的鸣笛声隐隐传来,络腮胡也急了,但又忌惮薛予知手里的打火机。
“老大!”眼镜男被毁了的脸面部狰狞,暴躁道:“咱们都啥人,你害怕死?”
“我怕什么死,我怕的是一旦着火,咱们要的东西就没了,你知不知道!”
“那TM警车都要来了!”眼镜男骂骂咧咧,疼得倒吸气,“咱们两个一人一枪,直接崩了她们两个,那臭女人还能比你枪快吗?”
警车的鸣笛声比之前更响,离她们更近。
眼镜男气得跺脚,狂怒道:“她们就是在拖延时间啊,操,你能不能快点!”
“催催催,催你麻痹,不管了!”络腮胡晃了晃枪,指着心薛予知:“最后一次机会,给不给?”
薛予知拍了拍岑清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给我,清伊。”
已然到了这一步,岑清伊断不会给出皮包,低低地骂了一句,“真TM墨迹,打火机给我!”
岑清伊缓缓坐起身,血迹糊了一半的脸,眼睛乌青,睫毛上的血都要凝固了。
“你还不找你的手指,晚了找不到,你的手指就彻底废了。”岑清伊这话倒是提醒眼镜男,他下意识回身找手指。
薛予知眼疾手快,挥刀扎向他的腿。
眼镜男惨叫倒地,枪也掉了,岑清伊扑过去压住枪。
眼镜男疯狂地蹬踹,岑清伊就像没感觉,薛予知依旧举着火机,手里的匕首正在滴血。
络腮胡此时虚晃,枪指着岑清伊,薛予知下意识用身体去挡,络腮胡一脚踢飞她手里的火机。
也是那一瞬,薛予知翻过身扑倒在岑清伊身上,夺过她手里的枪,压抑道:“对不起,清伊。”
火机落地,没有任何事发生。
络腮胡意识到被骗了,他和薛予知几乎同时举起枪。
扣动扳机,络腮胡脑门中央中枪,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薛予知的胸口中枪,也倒在岑清伊身上。
匕首落地,眼镜男像是疯了一般,抓起刀猛地刺向岑清伊。
薛予知翻身阻挡,刀扎在颈窝,眼镜男的手被薛予知紧紧地抓住,她不让他拔出刀,他吼道:“还TM看,过来帮忙啊!”
人呼啦围过来,薛予知被扯开,岑清伊也被翻过来,她仍旧死死地抱着皮包。
眼镜男杀红眼,举刀刺向岑清伊的手背。
岑清伊像是没有知觉,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死死地抱着双臂。
“操!”眼睛男骂道:“给我往死里打!”
随着警车越来越近,岑清伊的皮包最终还是被抢了去。
络腮胡男已经死了,眼镜男拖着瘸腿,别人帮忙下爬上窗台。
噗的一声,薛予知的血,喷溅到岑清伊的脸上,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不属于岑清伊的香味。
岑清伊像是才意识到,她身边还有个人,那浓郁的香,是来自于父亲的,她爬过去抱住薛予知。
眼镜男临走前,回头冷笑举起枪,扣动扳机。
薛予知猛地推开岑清伊,子弹射穿她的背部,她倒在岑清伊身上,再也没了动作。
岑清伊的泪水成串滚落,她抱起薛予知,血顺着脖子和胸口往下淌。
衣服早已变成殷红色,薛予知的身体瑟瑟发抖,似乎很冷。
岑清伊抱紧她,泪水滚落,“爸,爸,你醒醒啊,爸!”
薛予知身体抖得厉害,唇色苍白干裂,呢喃道:“冷、我冷……”
岑清伊的手背几乎被刺穿,她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连忙翻兜里的手机,“我、我打电话……”大脑一片空白,120三个数字在大脑里凭空消失。
薛予知缩在岑清伊怀里,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小,呼吸越来越弱。
“爸!”岑清伊哭喊着,“你别这样!我求你,你别死,我求你了……”
薛予知的手费力地抬起,似乎想伸进兜里,手卡在那,几次轻微地挣扎后,手无声地垂落。
岑清伊颤抖的手伸进兜里,“我帮你,我帮你拿,你等等。”
岑清伊掏出来一块糖,大白兔,糖衣被染成血红色。
怀里的人很香,像是要散尽身体里最后一丝信息素,她忽然想起去世的钟卿意,死前撕开抑制剂贴,尽情地释放。
“爸、爸……”泪水像是泄洪的闸关被开了,泪水完全阻挡岑清伊的视线。
内心千次万次没有机会喊出口的那句话,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了。
爸爸也死了,这个世界破灭吧!【看小绿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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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唏嘘。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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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最主要的,”陈念笙顿了顿,除了江知意,大家都在看她,“我国法律规定,夫妻双方共同做信息素清除,是以婚姻关系彻底破裂为前提,需要提供离婚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