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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嬛府主(162)

苏星见孩子们都走了,才向起身向王夙道:“夙姐姐,你可以下地了?”

王夙听道熟悉的称呼,才从如同梦游一样的思绪里慢慢沉静下来,她知道自己不是产生了幻觉,又或者是看到了外表相似的人,这世界上只有这一个人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称呼叫自己。

但是她仍旧感觉到一种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的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好像这个人其实本身是死了,只不过怎么又被阎王给放回了人间,带着一种说不清的距离和无形的——敬畏感?

“你真的还活着?”王夙看着站在咫尺的苏星,想去摸摸此人是不是真实存在,是不是有温度的。她感觉到一阵阵紧张,心一抽一抽的:她还活着,那么说那天,她没有死,她一直都活着。

灿若的死一直是她心里一根刺。

虽然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为她的死负担什么,可是她却常常在闲下来的时候想,如果那天她能够认真对待灿若的求助,若她能够把对灿若的怨怼暂时放一放,如果她能够劝她一劝,又或者能够劝子玉一劝。或许她不至于走到那么绝烈的一步。

如果她没有死,如果她没有死,王夙本来以为如果她知道灿若没有死,她一定会觉得一块石头落地,心里轻松很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那双云淡风轻的眼睛,对她没有丝毫怨怼的眼睛,她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她没能救得了这个从一开始就唤自己夙姐姐,又一直算计自己的孩子,而这孩子直到现在也对自己也没有一丝抱怨。可这孩子是那么睚眦必究的人,为什么不恨自己呢,为什么还要救自己?

或者,还是处于利用?

王夙想道这里,不知不觉,刚刚知道灿若还活着时候依旧沉重的心里此刻竟然轻松了起来,心跳也平缓袭来了。原来是因为自己对她还有利用价值,意识到这一点,她居然觉得心安理得了。

她是不是被灿若设计习惯了,不被她利用一下总觉得其中有古怪怪,心里反倒忐忑不安起来——灿若可不是什么天真纯善之人啊。

“现在我就站在你面前,你要我怎么证明给你看呢?”苏星看着王夙那副明明是在看鬼的眼神,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似乎想证明她不是实体,而是一缕魂魄。不觉得很想捉弄她一翻,“要么我们都活着,要么我们都死了。要不要我烧点纸钱,看看你能不能收到?”

王夙脸色一黑:“那就不用了。”

无芳城的郊外有一出温泉。

苏星见王夙好的差不多了,便提议大家去温泉玩。

岳云琴和容渊都没有反对,王夙知道母亲过几日就到无芳城后,心情也放松了不少,一口应了下来。

温泉也分了男女汤。这次因为云琴和容渊同来,苏星只好和王夙去了女汤。她其实是很想和云琴一起泡的。

王夙看着苏星解了衣带,然后拉了一块大毛巾披在肩膀上,走到泉边,脚尖在冒着热气的水里试了一试,然后才缓缓坐下去,躺在池边,撩着水洒在胳膊上。

“还站在哪里做什么啊,你第一次泡温泉啊?”苏星懒洋洋的说。

虽然这里雾气很大,但是王夙还是看见她的背上,胸口,腹部,手臂,大腿小腿,爬满了大大小小、深深浅浅、钩钩齿齿的红色痕迹,一道一道,被周围白皙的皮肤衬着,越发的显示出狰狞,让她这个久经沙场的人看了都觉得一阵阵发寒。

“当初,很疼吧。”王夙忍不住说。

苏星有些莫名其妙的抬了下头,见王夙盯着自己身体看,不自觉的把自己往水里沉了两寸,不耐烦:“有什么好看的,喜欢的话我也给你划几道?”

王夙也下了水,将毛巾顶在头顶:“其实,我见到你这几天,一直在想:当初你跳崖是不是也是你设计好的一环,将计就计,让所有人以为你死了,放松了针对你的警惕和敌对,然后正好让其他人鹤蚌相争。我假设过,如果七年前你不死,现在的你绝对不能拥有今天这样大的优势。”

说到这里,王夙偷眼看了一下苏星,见她面无表情,又道:“不要怪我怀疑你。你的算计一向不遗余策,而且性子不但肯对别人狠,更敢对自己狠。我回想了你在京城那三年,你就拿自己的性命赌了几次,这才骗的所有人都入了你的局。如果,不是今天看见你身上这些伤痕,我确实不能——”

苏星抬眼嫣然一笑:“夙姐姐是不相信,如果我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那一天,是不会选择跳崖,而是会乖乖投降?”

王夙微微愣了一下,想了半响:“我不知道。或许,我会认为你的投降也是你早就设计好的一个步骤。”

苏星哼了一声:“看来我在夙姐姐心里原来是一个放羊的小孩。”

王夙沉默着,她其实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她说的也不是假话。

苏星瞥了王夙一眼,把泉水哗哗划了几下,弄得水花四溅,从天空上落下来,好像下了一场雨一样。

王夙被浇了一头水,苦笑不得。

苏星站了起来向,冷冷道:“我告诉你,当初,我一点都不痛。我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外伤都已经全部愈合了。”她披着毛巾,向外走去。

王夙微微张了张嘴,好久她才反应过来:那种触及筋骨的伤,没有三四个月,是不可能痊愈的,那么——灿若到底昏迷了多久?

她也蓦得站起来,向苏星的背影道:“我相信你!”

苏星站住了脚步:“你不用安慰我。”

王夙不管她说什么,只是坚定的说:“我相信你,但我也怀疑你。可尽管我再怀疑你,我还是相信你!!”

苏星身体微微一抖,紧握的手却放松了,口中随意道:“说的什么傻话,你连话都不会说了吗?”她拉了拉有些下滑的大毛巾,“我去叫点酒菜来。”

王夙的话,她是懂的。

她所做的事情,是她所怀疑的,但是她的人,她却是相信的。

也就是说,无论她做什么,哪怕欺骗也好,算计也好,王夙都不会猜忌她重重目的后的用心。

她原本以为琅嬛府外,她是不可能认识这样的人,相交这样的人,可是天幸她,赐了她这么一个——朋友!

换上一套便服,她走了出去,打算叫上几个小菜和王夙喝几杯,却不想外面在外面供人休憩的小院子里坐着一个人。

“容渊?”苏星左右看了看,“就你一个人,云琴呢?”

“他还在里面泡着,我可没他那么能坚持的。一会就热得受不了了,出来透口气。”容渊手中托着一杯蜜色的茶水,微微的热气夹杂着淡淡的甜味飘荡在空气中。

“不过,其实我也是想顺便看看,能不能碰到你?”容渊放下茶走到苏星面前,抱着胸,歪着头看她:“你和云琴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七年了,也没见你们有个动静。我可是记得你其他几个男人个个都是有子嗣的。不要跟我说你受伤后生育能力出了问题。我可问过云琴了,他说你已经恢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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