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司近期降妖驱魔工作指导建议(140)+番外
叶汲将洗干净的碗递给站在小马扎上的儿子, 小叶子拿着抹布仔仔细细地擦干净每一滴水。叶汲状作不经意地打量他,光看脸部线条, 小叶子几乎和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没有他在血雨腥风里洗练出来的戾气和杀气。眼睛很亮,让他几乎不敢多看一眼,多看一眼, 叶汲心头和针扎似的细细密密地泛起疼。
他没想到自己随口开的几句玩笑被步蕨当真放在了心上, 他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态造出了小叶子?
留个能说会跳的遗物给他吗?
步蕨你这个王八蛋!
洗完碗小叶子再次打了个呵欠,这回他上下眼皮都快黏在一起,哼着哭腔和叶汲撒娇:“爸爸, 我真得好困啊,我想睡觉。”
叶汲惊奇地看着他:“吃了睡睡了吃,你是小猪吗?!”
小叶子咯咯笑着往他怀里一扑,软乎乎的身躯让叶汲惊得动也不敢动, 小叶子埋头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蹭了蹭:“我才不是小猪,我是叶子啊, 爸爸。”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轻微的鼾声响起, 看来是真得困极了。
也不知道这么小的一个人走了多远的路,走到他这里。
叶汲小心翼翼地抱起儿子,掌心扶着他的后脑勺,自言自语地说:“你真是我和老二的种?怎么看都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啊。”看着小叶子粉嫩的小脸蛋,叶汲耐不住心痒揪了一下他的鼻尖,“我小时候在老二心里就是你这样的?”
呼呼大睡的小叶子不满地避开他讨嫌的手,鼻尖冒了个小小的泡,依恋地缩在叶汲怀中,梦呓般软软叫了声:“爸爸~”
叶汲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将小叶子抱到床上,叶汲坐在床沿静静地看了他一会,摸摸他的头,无声地关上卧室的门,打开了被禁咒封闭的房间。
这间被步蕨戏称为“叶汲专属小黑屋”的房间宽敞得惊人,说是小黑屋更贴切的说法是叶汲的个人仓库。
步蕨第一次进这里的时候,叶汲认真地握起他的手对他说:“媳妇儿,这里面都是你的聘礼,看上什么随便拿。”
“随便拿?”步蕨似笑非笑地环视一屋子充满恐怖分子气息的违禁品,然后选中了最危险的一个,亲了亲他的鼻尖,“那就你吧。”
这句话给予了叶汲极大的鼓舞,当场把人按在墙上尽情地撒了通欢。
第一次结束后他意犹未尽地握住步蕨的腰,被步蕨毫不留情地给踹了下去:“有完没完你?!”
叶汲敞着双腿坐在火/药箱上,看着黑漆漆的那堵墙想起当时的情景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他不是容易脑热冲动的毛头小子了,但是对步蕨的爱欲却永无止境,看到那个人就想拥抱亲吻,酣畅淋漓地做/爱,在这个家里的每一个地方留下他们的汗水气味。
独自在小黑屋里坐了大半夜,出来时叶汲什么也没有拿,只带出了一把通体皎洁的骨刀,刀柄上的宝石熠熠生辉,一个篆体的叶子霸气十足地占据了整个宝石。
步蕨是个极端理性的人,但是对叶汲从表白到相爱,他从不吝啬于表白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每一分爱恋。也许他意识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想在余下的时间里尽可能地补偿他;也许,他是真得很爱他,就像很久以前那个吻一样,用自己的方式默然守着这份感情。
不为人知,但刻骨铭心。
叶汲插在口袋里的左手反复摩挲着小叶子那根只有一个叶子的竹签,最终掏出了手机,给沈羡拨了个号:“大徒弟啊,来师爹这里一下,师爹给你托个孤。”
“……”
沈羡来得特别快,风尘仆仆,眼底的青黑清晰可见。
第四办公室的瓦解正式开启道门界的大混乱时代,群龙无首的太清境天官们趁机下界搅浑水,以文华上吏为首的雷部众神收拢人心,大肆扩张自己的势力。有恃无恐的用叶汲的话来说他们是准备推翻人类暴/政,在人间建立一个新时代的太清境吗?
在人间建立太清境是不可能的事,有天地根的约束,文华上吏他们很难掀起大的风浪,但这么不大的风浪足够沈羡这个在道门里风口浪尖的人物忙得焦头烂额。
叶汲甩了他一根烟:“几天没睡了?”
“三天。”沈羡点起烟深吸了一口,打起精神,“所以说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托孤啊!”叶汲指指小叶子睡的房间,“你师父和我的儿子,按辈分你该喊他小师弟。妈的,真不爽,好不容易有个崽,还成了你这个小王八蛋的师弟。”
“……”沈羡捏捏烟蒂,无奈地说,“师爹啊,咱们商量下。最近才太平了几天,您能不能别找事了?我理解你对师父的深情厚谊,但你现在有儿子了当爹了,”拍拍叶汲的肩,深沉地说“你要担负起父亲的责任啊!”
叶汲一掌将他拍远:“你小子别没大没小的!我认真的,”叶汲握着蛟骨刀,眉眼越过屋檐看向远方,“我要去找你师父,是生是死我都要带他回家。”
沈羡不说话,半天有点冷的声音响起来:“你早干什么去了,龟缩在这破院子里悲秋伤春,人都凉透了。”
“你以为我不想早点去吗?”叶汲面无表情地看他,“还不是你那个日了狗的师父造的孽。非要把地心硬塞给我,输个血还要配个血型呢。我缓了这么多天,才勉强让它和我自己的神力融合到一块。”他顿了顿说,“有一度我险些没挺过去。”
沈羡狐疑地看他:“我看你每天睡觉听戏挺乐呵。”
“傻逼,”叶汲白了他一眼,轻笑一声,“是我自己的身体不愿意接受地心。熬不住的那段时间,我梦见你师父了。我以为他是来带我走的,结果他抱着我送他的那把琴就坐那发呆。我陪着他一坐半天,他对我说,来找我吧。”他笑了笑,“我想他应还没死,虽然他的命灯灭了。”
沈羡沉默了很久,忽然问:“你还送过我师父琴呢?”
“嗯。”叶汲漫不经心地说,“他那把琴不是和载川一同毁了吗,我又给他做了一把。啧,说起来你这小子真是一只白眼狼。你师父对抚养你们的那段日子心心念念不忘,老子送他把琴还起名叫载川,你之前居然还对他那么大怨念。良心喂了狗吧你?”
“载川?”沈羡愣了一下,眼神从迷茫变化到不可置信,他看着叶汲,“你才是傻逼吧?”
叶汲冷酷地指他:“大徒弟,你师父现在不在,老子揍死你,也没人给你撑腰了。”
沈羡没好气地说:“川字首意为水,你动动脑子想想载川的意思是什么好吧。”他淡淡地说,“你才辜负了师父的一片心意。”
叶汲脸上茫然了很久,他想起步蕨给这把琴起名时候的神情,温柔缱绻,让他至今都觉得那一夜是一场梦。
他不自觉地按住胸腔里那颗生生不息跳动的心脏,心上载川啊。
这个王八蛋,连说句我爱你都要这么千回百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