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卿跟父亲拥抱，“我回来了，妈就不会再找你麻烦了。哎，爸，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个是瑾谖。”
戚少光笑眯眯得点头，“哦哦哦，我知道，你说过要带个朋友回来的嘛，瑾谖，真是年轻又漂亮，来来来，你们进来啊，我们家卿卿啊，常在电话里提到你。”
“哎，卿卿，你回来了！”林孝萍闻声从厨房里跑出来，腰上还系着围裙，“啊，这个就是瑾谖吧，欢迎欢迎。家里比较小，你可别嫌弃，哎，你们父女俩愣着干什么，老头子快点去泡茶啊，卿卿，让人家坐啊。”
段瑾谖很意外，她没想到戚卿的父母会知道自己，礼貌得打招呼，“叔叔阿姨好，到你家来做客，给你们添麻烦了。祝你们新年快乐。”
“哪里，有什么麻烦的，人越多越热闹啊，往年总是我们三个，现在多一个，打麻将都能凑一桌了。”
戚卿拉住段瑾谖坐下，将带来的东西放到桌边，“爸，妈，我跟瑾谖买了些补品给你们，还有衣服，天气凉，你们出去散步注意多穿点。”
“你这孩子，回家就回家，每次都要买那么东西带回来，上次你买给我的衣服还新着呢，干嘛浪费钱呢，每个月寄钱回来，还买东西，你留着自己用啦。”
“过新年，都是要穿新衣服的，不但是小孩子，大人也要，这是习俗不是吗？”戚卿知道母亲心疼自己，安慰她，“不会很贵，花不了多少钱的，你和爸爸就放心穿吧。”
这个女人，在公司是一副模样，在父母面前，又是一副模样。人都是这样吧，不管成长到什么样子，回到家里，永远是父母眼里的小孩。看着戚卿和父母其乐融融，段瑾谖不由生出几分羡慕来，她已经失去这样的机会了。
戚卿抬起头，发现家里的空调还是之前那个老款，奇怪得问，“爸，不是说了让你们买个新空调换上的吗，这台空调都用了十年了，制冷效果很差劲了。”
“哎呀，好好的换什么啊，差点就差点，夏天还是能比外面凉快点，我跟你妈多大的人了，凑合凑合就过去了。”戚少光端了瓜子和糖果出来，“瑾谖啊，吃块糖，一年到头幸福甜蜜。”他从兜里摸出一个红包，拉过段瑾谖的手放到她掌心里，“这是叔叔的新年祝福，一定要收下，叔叔和阿姨祝你工作顺利。”
“叔叔，这个我不能要的。”段瑾谖迷茫得看他，“我都已经多大的人了，哪里还能收压岁钱。”
戚卿噗嗤笑了，“没关系，瑾谖，你就收下吧，这是我们家的传统，每年第一个到家里拜访的客人，不管是大人小孩，我爸爸都会给红包的。”
“哦，那谢谢叔叔。”
手心里的红包在戚少光的口袋里捂了很久，拿给段瑾谖的时候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烟草味。段瑾谖喜欢这样的气氛，戚卿的父母很有亲和力，被他们的热情感染，刚开始来的那种拘束感也没有了。
“哎，什么味道？”戚卿闻到一股糊味，“妈，你在做什么？”
经女儿这么一问，林孝萍一拍大腿，赶忙往厨房跑，“哟，瞧我就只顾高兴了，忘了火还开着，哎呦我的肉包蛋呐，全糊掉了！”
戚卿捏捏段瑾谖的手，“瑾谖，你陪我爸爸在客厅说说话，我到厨房帮我妈，等会儿我们就可以开饭了。”
“嗯。”
戚卿把自己和段瑾谖的外套和包拿到卧室，回头进了厨房，挽起袖子帮林孝萍洗菜。林孝萍惋惜得看着锅里糊得一塌糊涂的肉包蛋，只能全部倒掉。
“卿卿啊，这阵子，工作上还顺利吗？有没有什么烦心事？希薇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还好，有时候会加班，呵呵，我天天在公司忙得昏头转向，哪有空烦心？至于希薇啊，前阵子碰到头，她还在家里养伤。”
“哟，严重吗？”
“只是皮外伤，放心。”
“那就好。卿卿，工作是重要啊，可身体更重要。我知道你想我们跟你过得好一点，可也不要太拼命了，我和你爸年纪大了，没多少年好活，花不了那么多钱。”
“妈，你怎么老说这种话，多不吉利。”戚卿皱眉，“家里的开支我应付得来，你让我爸就别再出去找活做了。”
“好好好，我不说。有你这个孝顺女儿疼，我跟你爸啊，都想多享几年福呢，你爸退休了以后不习惯，才去给人家做校对的，难得还有他的用武之地，你就当让他找乐子了。”林孝萍一边笑一边揭开锅盖，“我炖了大骨汤，怎么样，是不是很香？对了，卿卿啊，你有没有考虑再婚？你是个女人，这些年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拼事业，妈很心疼你，如果能有个人陪着你，照顾你，我跟你爸都能放心点。前几天你小金姨还问你的情况呢。”
戚卿把洗好的青菜放到盘子里，“妈，不用托别人问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真的？”林孝萍又惊又喜，连珠炮得发问，“是个什么样的人，性格怎么样，对方是做什么的，跟你是同事吗？”
“嗯，是公司的同事……只是，她比我小八岁。”
“小八岁？年龄不是问题啦。”林孝萍推了把戚卿，“你们谈多久了，到现在才跟我说，怎么，是打算结婚了？哎，有空啊，带他到家里让我跟你爸瞧瞧啊！”
“我们，可能没办法结婚。”戚卿顿了顿，狠了狠心说道，“她是个女孩子。”
林孝萍手里的勺子啪嗒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戚卿急忙问，“妈，怎么样，有没有伤到你？”
“卿卿，你说的都是真的？”林孝萍脸上的笑容褪去，变得很严肃，“你真打算以后跟一个女人过一辈子？”
戚卿看着母亲的眼睛，“是，我是认真的。妈，我知道你和爸可能一时接受不了，但……”
“行了，不用说了。”林孝萍直接打断她，转过身拿了扫帚把地上的碎片扫干净，“既然你是认真的，那就跟对方好好的在一起，我和你爸，只求你过得开开心心。”
“啊？”
母亲的反应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外，戚卿惊讶得盯着她的背影，“妈，那你的意思是……你同意我们在一起？”
“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太久没回来又开始听不懂中文了吗？”林孝萍嗔怪得瞪她一眼，“我跟你爸不是什么不开化的家长，再说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能不懂自己在做什么？女孩子也好，虽然没有男人刚强，但是心思细密，又温柔，跟你也能有更多共同话题。”
“可是……”戚卿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来的路上，她设想过各种可能，甚至都打算好了跟郁希薇一样挨个烟灰缸之类的，母亲怎么这么痛快就答应了？难道这三十多年来自己还不够了解她么。
“很奇怪妈接受得这么快是不是？那个姑娘，是瑾谖吧。”
林孝萍探头看看客厅里跟丈夫交谈融洽的段瑾谖，冲戚卿挤挤眼睛，“你这些年，除了希薇，只往家里领过两个人，一个是陆杭，一个是瑾谖。每次打电话回来，说十句有六句跟她有关，刚刚还在楼下亲人家，我跟你爸早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