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银锁金铃记gl(34)

果不其然,师父抬起另一支拐杖,看起来晃晃悠悠,却几乎立刻到了眼前,快到躲无可躲。她想到龙若就在她身后,便咬紧牙关,硬接哂道师父这一击。

剑杖相交,“嗡——”地一声,延绵悠长,她暗道好险,亏是从小修炼,幼功了得,才能保持剑杖相交,鸣而不断,没有露出大破绽。

她一弹衣摆,双膝跪地,低声道: “师父,我已好了。”

金铃的师父,正是昔日击退魔教联军的乌山行主,辋川君向碎玉。

向碎玉听罢,漠然道:“为师听闻你因为她,连修为都荒废了,心中很是着急。须知心魔须有自己除,你杀了她吧。”

金铃神色淡漠,并不着急,犹如在谈论他人家事:“心魔是心魔,相是相,心急除魔,杀了这相,必有下一个相。我若执着于心魔,杀一千一万也是无用。师父,杀生不祥,勿要多造杀业。”

她有意看了一眼向碎玉的左手。

向碎玉一生寡言少情,杀人无数,他掌中有一血线,伤人性命便长长一些,曾有人算他血线涨过命线之时,会受厉鬼索命。是以乌山之战后,向碎玉便很少杀人。

这么一眼果真有效,只见他默然半晌,方道:“为师方才已试出你最近未有寸进,但功力精纯,也没有退步。既然你这么说,就不杀便是。”

金铃没料到他这么好说话,微有惊讶,但脸上须得装作对一切都不惊讶的样子,一揖到地,“君子一言。”

向碎玉道:“驷马难追。金铃,随我回家。”

向碎玉非是被她说服,只不过约期将近,怕手段太过激烈,影响金铃修行。

金铃神色淡漠,允道:“是,我给她些钱。”

她转过身去,掏出两人初识之时的那个钱袋,塞在银锁怀中,轻声道:“龙若,我的钱都给你,你回去吧。”

银锁方才听着他们讲话,心已是一沉再沉,此时早已沉入湖底,只觉得浑身都冷了,她摇着头,哑声道:“你昨天不是……不是这么说的……”

昨日芙蓉帐中被翻红浪,莺莺低语,煞是旖旎。

金铃哂道:“那时候的话,还能做得真吗?终究是错,改了便是。”

说完,师徒二人便从她身旁走了过去。

银锁回身去抓金铃,可哪里还抓得到?她纵身一扑,抓到了她的衣摆,心中一喜,抬头道:“你……”

金铃低头看她一眼,低声道:“好好活着。”

她手中巨震,金铃竟然已经挣脱。师徒二人衣袂飘飘,宛若谪仙,一步跨出三丈,片刻间就已消失在街角。

银锁发足去追,却又哪里追得到呢?她心中大乱,脚下磕磕碰碰,不一会儿就摔在地上,跌得满头满脸都是灰土,手掌也蹭出了血痕。想再爬起来继续,手脚却都已失去力气。她捏紧了拳头,狠狠地捶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到此我的存文也不剩多少了……

☆、31心魔俱灭 二

“小龙王!你怎么了?”竟是快手阿七的声音,他赶忙跑过来把银锁从路中间拉回来。银锁跌跌撞撞,又摔了一跤。

他把银锁从地上拉起来,道:“小龙王,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银锁摇头不答。快手阿七见她失魂落魄,道:“小龙王,你不回家吗?”

“回家?回哪个家?”

“就是、就是你小恩公的家。你们吵架了?”

银锁又摇头。

阿七着急道:“那、那你回我们的家吧,回我们的乞丐窝。”

银锁这才点点头。

阿七领着丢了魂似的银锁回了乞丐窝,鲁不平一见是她,乐道:“小龙王,你回来了探亲了?”

快手阿七急忙示意他噤声,鲁不平不明就里,不过还是点点头,带着余下两个人出动“打猎”去了。

银锁和大家打过招呼,径自跳上房顶,一坐就是一下午。

乞丐窝里还剩宇文攸和快手阿七看家。宇文攸本来在下面做活,银锁的影子就在他脚边挪来挪去,他忍不住问阿七:“小龙王到底怎么了?犯事了叫主人家赶出来了?”

阿七说:“犯事就犯事,会这样要死不活的吗?宇文,你当初不也被人赶出来过?”

宇文攸不服道:“我那又不是我的错,我干什么要失魂落魄?你没问她到底怎么了吗?”

阿七摇头道:“问了,她不肯说。只觉得和她小恩公有关。”

宇文攸斜了他一眼,“啧,指望你也是无用。我去打听打听。”

他撇下快手阿七,爬上屋顶,与银锁并排坐下来,撞了她一下,道:“有什么不开心的,是不是做错事了被赶出来了?没事的,他们如肯听你解释,你就回去解释解释。如果不肯听你解释,定是他们想找个由头欠你工钱,把你赶出来……”

银锁忽然站起来,吓得宇文攸往后一退,拍着胸前道:“小龙王,你要吓死人啊。”

银锁没理他,径自往“家”里跑去。

那门居然开着。她大喜过望,跑进去一看,院中站着金铃的婢女之一莲儿,她身后立着一彪形大汉,穿着一身灰黑色的麻布衣服,手里提着两个大箱子。这彪形大汉十分眼熟,银锁想了一想,忽然醒悟过来:这人居然是饭馆的大掌柜。

莲儿听见门口有动静,看了过来,见是她,倒也没有什么厌恶之情,只是走过来两步,道:“少主已经回去了,你就不要再找她了。”

银锁问:“她为什么不要我了?我……我做错什么事惹她生气了吗?”

莲儿低下头,说:“我也说不清谁对谁错。你千万不要找少主了,你会被杀的。”

银锁呆呆地站着。莲儿似已不想再等她的反应,回头对大掌柜道:“走吧。”

大掌柜居然就提着箱子,跟上莲儿。

莲儿从银锁旁边走过,扯出一个笑容,缓缓道:“这房子我已经卖了,你不要再来了。”

银锁踉踉跄跄回到乞丐窝,那帮小子们也已经回来了。有人忍不住想问问银锁为何又回来了怎么不住那个大屋了。

鲁不平赶紧把他们都拦下来,叫他们该干嘛就干嘛,严禁去找银锁问东问西。

银锁有时候就呆在乞丐窝里,有时候会跑到城外的小山头上。手里攥着金铃留给她的那个小荷包。

里面的钱都已给了鲁不平,她自己一文钱都没剩下。

这些日里她活得像足了一缕游魂,只在吃饭的时候有一些人气。她常常整夜整夜地不睡觉,一个人痴痴地对着月亮,口中不知说些什么。

有一两次宇文攸醒来,还能听到银锁一个人压抑至极的哭声。他越想越担心,少不得要给老大鲁不平报备一番。

鲁不平听罢,说道:“小龙王这该不会是害了相思吧?”

“相思?那家也没有男丁呀,最多有两个外人常常出入她家,长得还没有我俊俏,怎么小龙王不害我的相思?”

鲁不平不由得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听说,曾经有一家人,家里没有婆娘,只有两个男的,日子过的和一般夫妻并无二致…”

上一篇: 萤火 下一篇: 一线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