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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锁金铃记gl(345)

金铃略略一看,都是些新奇模样的玉坠首饰,亦有松石样的宝石混在其中,有晒得半干的葡萄,甚或还有些叫不上名字的小吃。

赫连见她看得专注,笑道:“你若想买,待会儿安顿下来之后,叫影月带你去买。这些扑上来的人多半没什么好货,你别上当了。”

金铃顿了一顿,点点头,心中却道不知银锁还肯不肯带我出来闲逛。

城中的房子不高,大多数都是土夯的墙壁,具为平顶,顶上支着藤架,有的缠着枯藤,有的则晾着花花绿绿的衣服。街上行人亦是穿什么的都有,有的和银锁他们一样,白衣白头巾,有的则花帽彩衣,亦有做汉人打扮的,说的却是一口胡语。

且末王城范围很大,商人们为在此处落脚,多在周围兴建院落,明教的据点藏匿其中,跟普通的商队没什么两样。他们进了城郊一处大院子里,骆驼停在院中,货物卸下来由专人看守,疲惫的队员则各自散去,疗伤的疗伤,洗澡的洗澡,睡觉的睡觉。院中三十余人,顷刻间走得七七八八,只有银锁和金铃二人站在原地。

银锁笑了笑,问道:“大师姐,累不累?”

金铃摇头道:“还好,我路上闲着无事,一直在练功。”

银锁道:“大师姐勤练不辍,不比我成天荒废学业。”

金铃笑了笑,道:“你也来练?我教你马上练功的法子。”

“不了不了,这一路上还有许多事情要操心。”

金铃道:“那我只当是你想输给我了。”

“哼,未必。大师姐接下来要继续练功?”

金铃奇道:“你一路上都在馋我,现下好容易有一座城,竟不带我出去转转吗?”

银锁轻声笑道:“大师姐也有想玩的一天。”

金铃正色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这不过是在考察各地风土人情,亦是一种学习。”

银锁皱起鼻子,“大师姐狡辩!”

金铃笑了出来,两人这等和乐的气氛许久未有,似乎久到她都放弃了和银锁玩闹。而今这种“银锁就在附近”的感觉又回来了,让她甚感心安。

银锁道:“好,那我带你上集市里转转,可别买太多东西,不好带呢。”

金铃道:“这就出门了?”

银锁奇道:“当然了,快走快走,再磨蹭天要黑了,集市就要散了。”

“这等边陲之地也有宵禁吗?”

“倒也不是宵禁,只不过天黑下来之后又冷风沙又大,所以大家都早早回家躲着了。”

两人说着便往外走,金铃抿嘴笑道:“冬至已过了一个多月,夜晚亦是越来越迟了。”

银锁拉着她跳上屋顶,金铃有点心惊,道:“这屋顶未免也太曲折……”

中原之地,屋多斜脊,以防雨水滴落,是以屋顶不给人用,上面什么也没有,自然好走。可此处有时终年不见一滴雨,自然也没人会费事弄一个斜脊,家家户户都有个凸起来的楼梯,屋顶上什么都有,甚至还有养鸡的。

银锁顺着扶手女墙,一路走绳索一般往前行进,速度奇快,金铃跟在她后面,不禁又问道:“这地方你也很熟吗?”

“熟,当然熟,凡是住过的地方我都很熟。”

“为什么?我从小生活在乌山,可乌山上还是有很多地方没有去过。”

银锁哼哼笑道:“那是当然,我若不熟,关键时刻便要送命,是以师父常常放纵我在外面乱跑。”

“可你小小一个,要是有个什么损伤,可如何是好?”

银锁笑道:“那大师姐就见不到我了。师父只好重新找个徒弟跟你比过,你意下如何?”

金铃摇摇头,低声道:“不,我要你。”

银锁脚下一滑,心道大师姐的心思只怕比那些异族少女还要直一些,以后万万不可再和她说一些调笑的话了。否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只是徒乱心思。

为免金铃看出破绽,忙指着下面道:“集市还没散,我们下去。”

她率先找了个小巷子跳下去,掀开兜帽,露出了额头上的黄金璎珞,金铃见她毫不避讳自己的脸露出来了,问道:“不带面巾可以吗?”

银锁回头看了一眼,道:“大师姐还是带上好些。”

“为什么?”

“嘿嘿,你把脸露出来,只怕有人当街求婚。”

“那你呢?”

银锁哼哼笑道:“我?且末城里敢跟我当街求婚的人都被乱刀砍死了。”

金铃抿嘴笑道:“我明日一定要问问赫连,你们到底乱刀砍死了几个人。”

“你问吧,赫连可是假借帮我砍人之名,行练刀之实。”

“练刀?砍人能练刀吗?”

银锁凑近过来,吓唬她:“赫连的刀是一对魔刀,隔三差五就要喝血,否则必伤其主,是以有机会砍人,赫连一定要砍。”

金铃想了一下,道:“我不信。”

“不信算了……”银锁没吓到人,颇觉无趣,随手拿起手边一个青白色的小挂件,道:“大师姐,你瞧这个,是你的手艺好,还是他的手艺好?”

金铃瞧了一眼,道:“我觉得是我的。”

银锁瞟了她一眼,笑道:“大师姐莫诓我,不比哪里知道。”

金铃两手一拍,又摊开来,道:“我的东西都给你偷走了。”

银锁嘻嘻一笑,撑开领口,从颈中拽出一条细细的麻线,线上便拴着那个一角碎金从金铃那里“买”来的浑圆小茄瓜,与那扁豆放在一处,笑道:“你自己瞧瞧。”

那摆摊的老头笑呵呵地放下水烟,同银锁说了几句话,银锁笑指金铃,那老头上下打量了一番金铃,笑着竖起大拇指,“库布!库布!”

金铃连忙作揖,口称“承让”,退了出来。

银锁见她走了,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同那老头摆摆手,追出来,道:“大师姐跑什么?那老人家还叫自己徒弟出来参见高人,你就跑了。”

“免了免了,我哪里是什么高人……之前并未发觉你带在脖子上,还以为你弄丢了。”

银锁把坠子收进领口里,笑道:“大师姐总背对着我睡,当然看不到了。那边有好吃的,咱们过去。”

银锁拉着她窜到一个小摊前面,老远就闻到一股辛辣的香味,金铃奇道:“这是什么?”

“酿皮!来来大师姐坐,我给你买一碗尝尝,不喜欢就给我。”她按着金铃坐在店家门口摆的小胡床上,自己跑到摊前与那主人说了几句,手在那些调料上挨个点了一遍。那留着长胡子的店家便长长一声吆喝,友善地笑了起来。

银锁走回来与金铃对坐,不一会儿便有人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脊骨汤和一碗黑褐色的东西上来。

那粉白的粉皮已被那调味浇汁浸成黑褐色,辣油里透着一股羊肉的腥膻味,金铃将信将疑尝了一口,然后又尝了一口,与她缓慢而收敛的进食动作不同,碗里的东西消失得非常快,银锁就算瞪大了眼睛,也还是没看出来她到底是怎么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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