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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锁金铃记gl(374)

“我早已习惯,怎能说是委屈?倒是委屈你了,堂堂少主,一个单人独间也没有。”

“别和我客气了,睡觉吧。”银锁口中不在乎,心中却不大高兴。金铃问有没有帐篷,自然是不想和她将就了,回去的路上渐渐暖了,说不定回程走到一半,金铃就不需要人形火炉了。

到时她当然也就失去了最后一个和金铃亲近的理由。金铃此番已表示出疏远之意,只要有机会,自然就走得远远的了。

思及此处,她又万分后悔,昨天没有捆住金铃,带她远远地离开这里,到极西之地,永恒的阳光海岸边去,将她从这理不清的限制之中生生掘出来,再不理这些世俗烦恼。

若是那样,这满腔的独占欲便再也不用隐藏,每日都能抱着她,狠狠地勒住她,强迫她服从。

不若现在,这只手,半点也不敢乱动。

她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金铃扭过来,一头黑色的长发半散,掀开毯子一角,道:“不出去了?”

银锁愣愣地摇头:“不出去了。”

金铃拍拍毯子,“快进来。”

银锁乖顺地钻进去,像是被女妖迷惑住的路人。

一时无话。银锁的胳膊轻轻搭在金铃身上,小心翼翼地提供着温热的触感。金铃觉得贴得不够紧,却也不敢让她再过来一点。

不过须臾她便想出了法子,身子扭过一半,贴在银锁怀中,低声问道:“光明顶……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银锁果然思考起光明顶的事情,无暇顾及她的地盘是否被人入侵了。

“高,荒,冷。”她想了三个字来概括光明顶,随即微微一笑,“这里尚且还好,山上有泉水,山下还有温泉。光明顶是一座石头山,山下是一大片的草场,我们在那放羊放骆驼,至少衣食无忧。”

金铃随口道:“哦,吃肉。”

银锁笑道:“最多只有稞麦之类的,大师姐想吃米,只能等到回中原好好吃了。”

金铃亦笑道:“肉也挺好吃的。”

银锁忍不住拨开她额前乱发,道:“大师姐真好养活。”

金铃道:“师父也这么说。”

“大师姐,你小时候到底是如何遇到大师伯的?”

金铃抿嘴道:“我也不太记得了。只知道我天生体质特异,经脉坍缩,需得修习冰心凝神,戒除常人七情六欲,才能活命。我记得我有个爹爹,是他带我去找师父,叫我给师父磕头,师父就答应收我为徒了。”

银锁笑起来:“我还道是你重病晕倒,被大师伯捡回去的呢。”

金铃淡淡笑道:“世间哪有如此福大命大之人,倒在地上也能撞上救命恩人?自己想要,总得先去争一争,寻一寻。”

银锁心道:可是我不敢啊。

暖暖的感觉从身侧传过来,金铃枕着银锁的胳膊,恍恍惚惚地睡着了。银锁绞尽脑汁找了个话题,却没有得到回应,见她睡得如此不设防,又恨不得现在就将她迷晕过去,偷一匹骆驼去她心中永恒阳光之地。

阳光总是如期降临,不由你期盼不期盼,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按着时节逐增逐减。

山越来越高,越来越陡,就连骆驼的体力也无法支撑高速行进,只得慢了下来。

风中的沙子越来越少,天空澄澈如洗,雪山顶洁白一片,像是教徒头上的白色兜帽。

驼队的负重已换成粮草布料,盖因光明顶贫瘠荒凉,所缺并非钱财珠宝,而是吃穿用度。

群山像行走的巨人,渐渐走进,将众人逼到脚下,高耸的身躯像是墙壁,把周围的天空驱赶到只剩下头顶一块。而每每在这等通天之处,向导阿林侃都能找到一条羊肠小道,盘山而上。

爬上了高山组成的幕墙,却也只是上到了一块更高的台地,荒山野岭中尚有孤魂野鬼,而这地方,贫瘠得连草几乎都不长了,便是有人死在此处,大概甫得自由,就迫不及待地逃离了。

金铃忍不住回头看银锁,正好与她视线相触。银锁不露声色地扭开头,看了一眼天,又看回来,道:“大师姐,怎么了?渴了吗?”

见她要解开水袋,金铃刚想阻止,那只装饰繁复精妙的水袋就扔过来了,她接过水袋拔开塞子,抿了一口,又还给了银锁。

她暗中打量着这明艳的小胡儿,无法相信这片贫瘠的土壤能养出这样一个妙人。

银锁道她舍不得喝水,失笑道:“大师姐,前面到处是冰雪化开的融水,你不用喝得如此仔细。”

金铃抬头看了她一眼,摇摇头,靠近来还给她。银锁不易察觉地往边上让了让,金铃不敢再靠近她,黯然偏开骆驼,保持和她不近不远的距离。

作者有话要说:吃饱了说不出话来……今天收到了长评叽叽叽!(跑来跑去

1号表白,3号喜闻乐见

☆、第280章 寒露明光二

光明顶在哪里,一眼便能看出来。它矗立在山尖之上,像是大地挑战天的权威而举起的一把宝剑。

天色尚好,晒得也有点热,银锁骑着骆驼跑来跑去,最后终于安静下来,对金铃道:“再走半天就到了。”

金铃的眼睛微微弯起,应了一声。

那把巨剑越来越近,直直指向天空,灰黄色的巨大石块不知是被哪个远古巨人堆起来,石头嵌入石头之中,透着肃杀和孤独。

从山岗上潜入深谷,又从深谷中盘曲向上,一个黑点忽然从山顶上飞出去,金铃眯着眼睛,看清楚是一只猎隼。

这大约是明教的一个岗哨,看见有人从此经过,便放出信使通知前方。

终于从高耸的乱石之中突入群山腹地,天空陡然辽阔,眼前一片明亮,乱石缝隙之中萌发野草,开始只有星星点点,后来汇率一处,攻占了盆地之中的每一处。

草场爬过起伏的地势,驻扎在一条小溪两旁,低矮的灌木横向生长,水边有树生出来,投下深浅不一的浓绿。

一群一群白色的羊正从山边滴下来,一只一只地爬进盆地,汇成一个白绒绒的团,随着天上的白团一起缓慢移动。

那把利剑从盆地陡峭锋利的边缘上伸出,刺进苍茫的天空里,薄云被剑身切碎,化作碎布。这个距离已能看见上面诸多人工开凿的痕迹,像是裂缝蚁穴,遍布剑身,石纹曲张,宛若远古先民粗犷的杰作。

又走了许久,日影已缩得短了,光明顶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不得不让人仰视。

山脚有分明的分界线,巨石是从草地上长出来的,草也再也不肯往石头山上多长一分,山下曲折纵横,留下大地翻身的痕迹,几座石头城将进出要道紧紧锁住,吊桥横跨数十丈,往来连接着山脚下几个威严的石头高台。

驼队沿着两山之间一线缝隙拾级而上,走了一段,上到其中一个石头台上,这里亦是一处工事,大半塌方,细看还有火烧过的痕迹,余下的石墙堆得严丝合缝,看得出手工及其精巧。

经过这处石头台,须得上了吊桥才能继续往下走。吊桥在风中摇摇晃晃,骆驼一步一步,倒是浑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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