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奴轻轻点头,“梼杌往下飞的时候,被龙若将军切下了头,鲜血飞溅下来,您……您因为血的缘故,昏了过去。”
“后来呢?”
“龙若将军……她现在已经自封大司马了。”
“嗯,你继续讲。”徇麟甚至不是很在意这个国家到底被谁掌控的样子,女怪只得继续说,“龙若将军逼迫先王自杀,先王不从,扑到刀尖上,驾崩归天。”
金铃摊开手,看着自己的手背:“可我……怎么没有死?”
茉奴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台辅大人晕了过去,我和地狼想过去将您从血泊中搬开,但龙若将军像是疯了一样,不准我和它接近您……”
金铃皱了皱眉头,“她意欲如何?”
茉奴有些迟疑,“……龙若将军先杀了梼杌,又把囚牛钉在地上打成重伤,最后还不许我和地狼靠近,应是……”
“应是?”金铃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却还是想从茉奴口中得到证实,是以爬起身来追问。
茉奴迟疑道:“她说‘你们休想吃她’。”
金铃重重叹了口气,颓然倒在床铺上。
“台辅大人?你还好吗?”
金铃虚弱地点点头,“有点累。”
茉奴随即起身,从外面拿了很多水果回来。金铃拿起一颗水灵灵的桃子,若有所思地问:“这个国家……还能产出这样的水果吗?”
女怪点点头,“最近已经是收获的季节了……听女官们说,王死之后,荒废有所好转,各个州府的守备军对付妖魔都已很熟练了,所以,龙将军……大司马把几个厉害的妖魔斩杀之后,各地还算太平地度过了秋收。”
金铃用力咬在了桃子上,硬硬的,不算顶好吃。
女怪续道:“冬绛仙子……曾来找过您。”
金铃一愣,“找我?啊,是了,她要带我回蓬山,是吗?”
女怪点点头。
“龙若阻止她了?”
女怪道:“我对冬绛仙子说,此事需要您醒来之后亲自决定,而龙若将军当时就持刀站在……那边。”
她指了指床边几步远的地方,“冬绛仙子也受不了那样的杀气,因此离开了,恐怕……您苏醒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回蓬山,她会亲自再来问您一遍。”
金铃点点头,很快又眯上了眼睛。女怪立刻说:“您刚刚苏醒,身体很弱,还请好好休息。”
晚上,开门的声音惊醒了金铃,她撑起上半身,揉着眼睛看着门口。推门的是龙若,女怪忽然显形,将她肩头滑落的被子重新盖上。
龙若偏开头去,脸色微红,咳了一声,道:“醒了啊。”
金铃尚未回答,门已砰地一声关上,女怪皱眉道:“将军对台辅……太不尊敬了,无怪听说百官要弹劾她。”
金铃摇摇头,掩住鼻子,女怪随即闻到一股血腥气。她微微一愣,“大司马……真是个……”
她搜肠刮肚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词语形容大司马。
作者有话要说: 。
☆、第362章 十二国记AU同人姑射之山汾水之阳四
金铃苏醒两日之后,冬绛仙子又一次驾临云罗宫巨大的露台上,穿过冷清的大厅,径自进了金铃的寝宫。
“徇麟大人,您该回蓬山了。”
“回蓬山?”
冬绛仙子道:“嗯。有资质成为王的人,会像之前一样,在蓬山山门附近等待您的垂青。”
金铃缓缓摇头,反问道:“什么都没有做的人,只要被麒麟选中,就能成为中兴之主,天下真有这么好的事?”
冬绛愣住了,“这,您是麒麟……”
金铃点头,漠然道:“高岳正是我选出来的,却让国家陷入荒废,让我几乎丧命的王。我就算回到蓬山,也不想去选王。”
“可您……这是您的天命。”
金铃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我想……留下来。”
“可是……”
“你们曾经告诉我,麒麟有祥瑞之气,麒麟在的地方,总不会变得太糟。”
冬绛只得点头,“我了解了,那么告辞了,您的意思,我会转达主人。”
她沉默地走了出去,金铃对着门口说:“你方才拔刀的声音,我听到了。”
龙若冷哼一声,将双刀归还刀鞘之中,走了进来。她双手背后,俯视着金铃,“你不走吗?你知道你是我的傀儡,只要你令我不满,我会随时杀了你吗?”
金铃想了想,对上了那双浅琉璃色的眼睛,“你洗完澡了?挺香的。”
“你……”
茉奴亲眼见到新晋的大司马脸突然间红了起来。
“我已休息好了,明日就可上朝,明天见。”
气定神闲的大司马龙若不知为何被这样一句话轻巧地击退了,女怪茉奴十分怕她,自始至终躲在金铃身后,看着徇台辅与大司马交锋。
“大司马她……她……但您怎么这么容易就……”
金铃微微一笑,“她是个好人。”
第二天,徇台辅苏醒的消息传遍了朝堂,徇麟金铃和几年前高岳还在世之时一样,走上朝堂,站在王座旁边的位置。
王座空悬,左手边依次是夏官司马龙若,天官冢宰苍斛,地官司徒仲璞,春官司农照满,秋官司寇同心,冬官司空纯流。
金铃微微一笑,望着空处,看这个次序,大司马果然已经把持朝政,至少在势力上,已经压过冢宰和司徒。
他们一开始还装模作样地商议,到最后围绕着该出兵保护矿山开垦还是加强城市周边防务而激烈地争吵着。
这几人吵累了,冢宰终于站出来,拱手道:“请台辅定夺。”
金铃当然知道龙若的身家性命都在矿山上,她开垦矿山,一为装备士兵,二为巩固城防,三为打造武器,从前就是如此。
地官却阴恻恻地说:“台辅岂能同意夏官大人的提议?夏官大人牢牢把持着矿山的开采权,其中不知有多少好处,流入夏官大人的口袋了,见她穿的这一身便能知晓。”
龙若冷笑一声,道:“司徒大人不说这事倒也罢了,一说这件事,我就想起您鼓励各地商贾私收家生,表面上看倒是一大功德,但对家生收人头税,狠狠剐了大家一笔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呢?”
“你!这件事也是大家一同商议之后同意的,怎能对我说三道四?况且家生也是我国人口,为何不可收税?”
龙若笑得相当甜美,凑近了司徒,道:“嗯,是没什么问题,收税当然收得。”
“哼!”司徒整了整衣衫,刻意拉开了和龙若的距离,“而且税收来自人民,用在国家,有我什么事?”
龙若笑容更胜,甜美如昔,声音却渐渐冷了下来,“家生割了旌券,已不是自由之身,主人家不需要对他们支付工钱,只要一点点口粮钱,就能得到一个壮劳力。让家生干活的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将如此低廉的劳动力之下得到的粮食高价卖给自由民,自由民出门找工作糊口,却发现到处都有家生在抢工作,长此以往,自由民越来越穷,破产之后,只能继续割了旌券,卖身给有钱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