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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锁金铃记gl(606)

只剩最后一片,金铃迟迟不往口中送,她抬头对上了银锁的视线,最后递了过去。

银锁咬下肉片,静静咀嚼了一阵子,皱眉道:“凉了,腥味翻上来了。”

金铃摇摇头:“我很喜欢……”

银锁深深吸了口气,欲起身离开,又被金铃一把抓住了手腕。那只柔软而干燥的手按在她手背上,让她立刻失去了任何离开的*。

“你现在就要走了吗?”

银锁点点头,道:“有别的事情要忙…………大师姐放心,不会威胁到乌山的。”

金铃轻声叹息。

银锁拿起散在桌上的素白手绢,凑近了替金铃擦了擦嘴角,轻轻碰了上去,笑道:“我后天再来找你。”

金铃知留她不住,便也不再强求。她点起旁边的宫灯,伸出手来对银锁道:“我送你一程。”

银锁把手交在她手中,一把被她拉起。也不知是着意控制力道,还是着意没有控制,银锁被带进了金铃怀中,她挣扎着撑开来,只觉得越来越不想走。

金铃拉着她来到窗边,亲自打开窗子,一阵风从她面前经过,银锁已跳了出去,在沿途那些小小的洞口上借力轻点,轻得像是羽毛一样滑到了墙底。

在昏暝的天空下,一身黑衣的银锁混入密林之中,很快就看不到了。天上像是有一堵墙,还在不停缓缓下降,一丝丝光从云缝中渗下来,金铃打开了另一扇窗子,冷风灌了进来,她走回桌前,银锁坐过的地方还残留着温暖,人却走了。

寒儿送饭进来的时候,惊呼道:“怎么这么冷!少主怎地不关窗?”

她说着便放下食盒,走过去把窗子都关了起来。

金铃随口问了几个问题,寒儿见事态不妙,赶紧找了个理由退出来,金铃微微一笑,自己一个人吃完了饭,又开始翻桌上那些往来文件帐册。

雪终于从天上落了下来,金铃从银锁离开时起便开始在心中默数时间,后天便是廿四个时辰之后。

她从浴桶中爬出来的时候正听见子时的鼓声传来,喃喃说了一句:“这一觉爬起来,该只有廿一个时辰了吧……”

屋中的宫灯只剩卧室四角的还亮着,她挥灭了烛火,团身缩进了冰冷的被子中。

次日雪越发地大起来,昨夜撒盐般飒飒落下的雪片今日已形成割据势力,一团一团地砸下来。

金铃子时才睡,不免卯时才起,如今这个时节正是工坊作坊最繁忙的时候,农闲的乌山子弟早已开始操练,她一个人穿过略显寞落的乌堡,穿过一片寂静的竹林。

不知银锁在什么地方,是在等雪停还是冒着风雪赶路,他们明教弟子的轻功,又当真能踏雪无痕吗?如若不能,有人发现了她的踪迹可如何是好?

她心中念叨着银锁,手中的招式不免变成了刀法。不论多大的雪团绞进去,都渐渐化为齑粉,旋转的雪粉将她周身的剑气显形,像是一只妖娆灵动的活物。

寒儿远远就看见此等奇观,还以为有何异象,赶忙扯了扯莲儿的手臂,莲儿仔细看了一看,道:“你仔细瞧瞧是谁?”

寒儿定睛一看,金铃一身白衣,混在雪中,似已与风雪化为一体,遂惊叹道:“少主的功夫这般骇人吗?以前可从未听说有人如此。”

莲儿没好气,“行主当然可以,谁叫你逢下雪就想偷懒,自然看不见行主在雪中练功。”

“天冷嘛…………”寒儿谄媚地笑了一笑,“莲姐姐,你眼力好,你瞧少主还要练多久的功夫才及得上行主?”

莲儿道:“你需得管严自己的嘴巴,我才告诉你。”

“我一直都管得很严的。”

莲儿叹了口气,道:“行主曾说少主比他早了八年练成冰心凝神,可行主功力深厚,比少主可要深得多,且行主亦有精进。只是行主到底腿脚不便,比不得少主四肢健全,年轻气盛。我看只能打一架才知道。”

“哼,我去问戴公。”

莲儿摇摇头,见寒儿看得眼睛都直了,便道:“你光羡慕少主也是无用,自己需得苦练才能有所进步。”

“少主好看,我就看看,我什么时候说要学啦?”

“你啊你……”

几年前,寒儿也算是一介好手,有一阵子自称年轻一代里她敢称第二,只有金铃敢称第一,这话倒也不假,只可惜后来出了江湖,叫银锁的杀气杀得一点不剩,后又被向尧臣使诈打败,更是深深感受到自己和金铃的差距,是以愤而改学兵法。

金铃在大雪中练刀,虽然周身白雪障目,可这两个小侍女说了什么,她却听得一清二楚。

剑风慢了下来,缭绕周身的雪片却在她停手好久之后才落在地上,寒儿心中敬佩,脸上更是表现得一览无余。

金铃问道:“寒儿最近学得如何?”

莲儿掩嘴笑道:“兵书背了一肚子。”

金铃道:“不忙,我来验验。”

寒儿睁大了眼睛,问道:“少主,这怎么验法?背书吗?六韬三略我都已背得滚瓜烂熟了。”

金铃略略摇头,将手中铁剑递给寒儿,道:“过两招。”

寒儿惊道:“少主我学的是兵法,又不是武功!再说我怎么是少主的对手?”

金铃双手拢在袖中,道:“我不出杀招,你只管放手来攻。如若我双手分开,便算我输了。”

寒儿正要后退,孰料莲儿诚心想看她出丑,竟然在后面推了她一把。她跌到金铃身前,挺剑刺出,金铃只往后略略退了半步,轻功都没使出来,便轻易躲开了。

寒儿又刺,只是畏惧金铃的威严,刺得歪歪斜斜,没有一点样子。金铃摇了摇头,脚踩九宫步,两下绕到寒儿背后,一脚踩入她膝弯之中,将毫无防备的寒儿踩得跪下来。

“少主……少主,我怎是你对手?”

金铃叹道:“你不战自败,当然不是我的对手。”

“我、我……我庙算不胜啊!”

“狭路相逢勇者胜,难道庙算之时从不考虑双方的士气吗?”

“这……”

“站起来。你从前不是很能打么?何以兵法将人越学越怯懦?”

寒儿重重点头,重新站起来,略略摆了个起手式,重新向着金铃攻过来。

金铃略颔首,随意躲闪,将寒儿的攻击尽数闪过。她不还手,寒儿一套剑法没人打扰,使得得心应手,倒像是在向人表演招式一般。

金铃的双手依旧拢在袖中,此时忽然开口道:“如若你方才那招‘巴山楚雨’肯跨得远一些,接一招‘云梦垂钓’动作便可逼我撒手。”

寒儿额上已有热气冒出来,一口气憋着,哪如金铃这般从容?她好容易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临时变招……必然会有破……绽。”

金铃道:“五行无常胜,四时无常位,日有长短,月有死生。”

她又绕到寒儿背后,寒儿此番学了个乖,见金铃消失在自己视野当中,便向前走了一步,顺势重又使那招“巴山楚雨”,使到一半,大胆变作“云梦垂钓”,步伐相错,手腕一抖,指着金铃的袖子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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