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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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生(GL)
作者:爱有多远
第 1 章
九华山下,一座月老庙里,烟雾缭绕。善男信女恭恭敬敬跪坐在蒲团上,向着月老像叩拜,祈求他老人家赐给自己一段美满的姻缘,为心爱的人祈福求安。
某日,一青衫男子跨入庙中,看着庙中缭绕的香炉,燃气一炷香,跪坐在蒲团上静坐。
一苍颜白发的老翁不知何时已踱至他身后,笑呵呵的抚一把花白的胡子。
“净坛使者光临小仙寒居,实在是稀事一件,敢问何事?”
青衫男子闭上眼睛跪坐着不动。
“月老,你俯阚尘世,护佑众生情缘,可对情字有所了解了?”
“芸芸众生,各有所欲,爱恨纠缠,只不过一个情字,对亲人,对好友,对爱人,看破了,万事可解,看不破,世世纠缠。”
“这情可对肉身有用?”
“无用。七情六欲,往往蛊惑人的心智,扰乱心神,乐时甜如蜜,痛时苦若药,过之伤身。可这情又是万物联系之根本,无情无欲,无念无想,又为了什么而活?看那些皈依我佛的百姓,就真的能看破了红尘,只不过心里换了天下,装的不再是私情,自己,而是苍生,舍小爱,成大爱。”
“身为仙家,就得舍七情六欲么?月老,你成仙之前,可有所爱之人?”
“肉体凡胎,当然会有。”
“那又为何舍弃,宁愿来当永世寂寥的神仙?”
月老呵呵一笑,“万物苍生皆有归宿,我们身为仙家背负的是万物的幸福,怎能为了一己之私呢,只是将爱扩大,爱的不是一人,是千千万万的人。但是,世间悲欢离合之事比比皆是,仙,也只是指点迷津,怎么做,怎么选,自然要靠自己。”
他不再说话,月老也不再说,待了片刻,回了塑身。
天空渐渐暗了下来。
香案前的长明灯点了起来。悠悠的烛光轻轻晃动,在墙壁上放大出一个影子。一只彩蛾徐徐飞进庙中,围着烛台飞来飞去。像是做了某种决定,它直直冲向火苗,翅膀立刻焦了一片,退开,再飞上前,再退开……
庙中静悄悄的,只听到耳边呼啦呼啦的扇动声。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扑向火苗的飞蛾,轻轻念起来。
问世间,情是何物?
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儿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萧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黎明渐渐来临,净坛使者坐了整整一宿。扑火的彩蛾浑身伤痕的躺在香案上,渐渐停止扇动残缺的翅膀。
他站起身,悠悠一叹,“来世,你还会如此选择么?”
逃不掉,躲不开,纠缠不清只会让人更加痛苦,总是要有个选择。
成仙之后,必然要六根清静,还有什么放不下呢?
师兄,过了今日,我便要忘了你了。
转身拂袖而去,跨出门槛时,一滴晶莹的液体跌落在墙角的一株小草上。
初见
“呦……这位公子长得真是俊俏哪,以前没来过咱观凤楼吧,不知公子是哪家的少爷啊?”
白衣公子收起扇子,淡淡笑道,“妈妈说笑了,我哪是什么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只不过是个倒腾海货的商人罢了。”
“商人?”
鸨母眼珠子转了转,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这公子气质不凡,风度翩翩,皮肤姣好,执扇的手指纤细修长,骨节分明,哪有商人天天风吹日晒的痕迹?知他有意隐瞒身份,也不揭穿,反正只要来了观凤楼,管他是什么身份,有钱是爷,没钱滚蛋。
笑嘻嘻的凑上前去,浓浓的脂粉味刺激得他微微皱眉。
“敢问公子贵姓?来自何处?”
“在下濮阳旭,首荣来的商人。”
“哎呦呦是濮阳公子呀,大老远的赶货过来多辛苦啊,我们观凤楼可是闻名离国,您瞧瞧我们观凤楼的姑娘们,个个是如花似玉啊,今天您说了算,本楼的五大花魁,四大美人,您尽管挑,我现在就叫她们下来!”
“哎,且慢,多谢妈妈美意,在下连日奔波实在疲惫不堪,今日食素可好?”说罢塞给鸨母一锭金子。
“哦,公子真大方!呵呵呵,公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本楼每日都有才艺表演,您有艳福拉,来来,楼上请。”
濮阳旭挑挑眉,花魁才艺表演?还真是青楼惯用的揽客伎俩。
在楼上坐下,濮阳旭环视四周,来这里的一个个非富则贵,有的连官牌都带出来炫耀,如此明目张胆,想必这青楼是有官家的后台。
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安静下来。他好奇的向下张望,只见一个身穿黄衫的女子抱着一把焦尾走到台中去。一张薄纱遮住眼睛以下。柳叶眉,丹凤眼,头上的蝴蝶状银钗轻轻颤动,身材婀娜,体态优美,上了淡妆的脸上有着不可侵犯的冰冷,让濮阳旭一时竟找不到词语去描述她的美,只是觉得这气质淡雅的绝色美人不该属于如此糜乱肮脏地方。
“呀,是素玉姑娘啊,好久没见了,今天终于出现了!”
“哈哈哈,老子今天来对时候了,想念她的琴声很久了!”
“那双眼睛真是勾魂哪……”
“琴声动人,秀色可餐,只可惜她卖艺不卖身,鸨母也不准人赎她,要不然我早就将她收了做小妾了……”
濮阳旭冷笑一声,轻摇竹扇。
只见她将琴放下,双手扶上琴弦,无意识的环顾四周,轻轻勾动手指。清脆的琴声响彻观凤楼。轻拢慢捻抹复挑,优美的声音如同清泉流淌进心里,让人的身心都放松下来。濮阳旭享受的闭上眼睛,跟着节奏轻轻打起了拍子,只觉得一股暖流蔓延到四肢百骸。
忽然,一个重物从二楼跌落,砰的一声落在一层的桌子上。
竟是一具尸体。
“死人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在人群中炸开,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向门外挤去,有的掉了鞋子,有的挤破了衣裳,顾不得形象仍然死命往外挤去。
濮阳旭扫了兴致,皱皱眉,从二楼跃下,泰然自若的向尸体走去。
“公子小心啊,杀人凶手不知道还在不在呢!”
鸨母急急忙忙跑过来制止他,大着胆子瞥了一眼尸体,惊叫起来。
“妈呀,这不是礼部侍郎邢大人吗!来人哪,赶快报官哪……”
“哦?做官的?”仔细观察,死者面容发青,嘴唇乌黑,颈部一道深深的割痕,应该是一击毙命,倒也死的痛快了。
回头望望,台上,那黄衫女子已不知去向,自己竟然没有发觉她是何时离开的,不由疑惑起来,当时发现死人的时候,并没有听到她的尖叫声,就算是胆子大,也太过镇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