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69)+番外
“右边是我美美的签名,左边是心。”她把铜镜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半天,无论是左边还是右边,都看不出她所说的东西。
“你不要欺负我不识字。”最后,我说。
她在我后面坐下,双手绕过我的肩膀指着镜子里的我笑道:
“这个是我的艺术签名啊,艺术嘛,就是让人看不懂。但这个‘心’画得很传神啊,你怎么一脸迷茫?”
“心?这个吗?”我没见过这样的图形,有点像绿萝,我以为是片叶子。
“对,这个就是心!”原远回答得斩钉截铁。
右边脸颊上是她的签字,而左边是一个心。
她的意思,简单明了。
只是……
“你在纸上写好了拿给我看也是可以的吧?”我跳下床去,打水洗脸。
“当然不可以啊。”她跟了过来,“在自己的占有物上签名是常识。”
我变成物品了?
“瑟瑟现在是我的啦。”她从后面抱住了我。
果然……
“可以不要叫我瑟瑟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情人之间怎么可以不用昵称?你也可以叫我远远啊。”她眨巴着双眼。
我本来就一直叫你原远。
“来,让姐姐帮你擦脸吧。”她一把夺过了毛巾,按着我坐下。
“你芳龄几许?不要一直占我便宜。”据我所知,净戈十六不到,应该比我还小岁余。
她一脸认真地擦拭着我的脸,有点像老妈子平日里擦洗门窗。
“双十年华啊。”她拍拍我的头,“看你的样子不过十九,叫我一声姐姐不为过吧?”
不好意思啊,我长相老成。
“二十吗……”我不禁深深地看她一眼,这个人……真的比我大三岁吗?
“好啦,我的瑟瑟又白嫩白嫩的了~”她极迅速地凑上来,在我脸上用力地吻了一下。
惊愕之余,一条湿凉的毛巾已被塞进了掌中。
“现在换你帮我洗脸了。”她甜甜地笑道。
我看了一眼那盆墨黑色的水,再看一眼那条墨黑色的毛巾。
“二十岁吗……”
两个人度过的时光是快乐的,也是短暂的。在为着要不要告诉原远成亲之事的矛盾中,日子一天一天流逝。
我以为,阮潮总会在这五天里进来一趟,但她却没有;我也以为苏玳至少会来一回,结果她也不曾。
第五天,进来的,是一身红衣华服的主人。
“不错,阮潮做得好,你的病果然已经痊愈了。”他拉过一脸震惊迷惑的原远细细打量,满意地笑了。
“你不守信用。”原远愤怒地抽回自己的手。
“阮潮告诉我,你已经痊愈了,所以我才进来。”他回头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侍女,她们都双手捧着一个大大的锦盒。
“何况,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我当然要来见见新娘子。”他愉快地笑着,示意侍女们把东西放在桌子上。
“你们替净戈姑娘打扮打扮。”他说完,转头看我一眼,“花邀,你出来。”
我应了一声,握紧了双拳,不敢再看原远,大步地跟着他走出房门。
第十章 变数
门合上的那一刻,我感到有些东西,再也难以挽回。
“花邀”主人双手环胸,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我。
“是”我收起杂念,谨慎应对。
出了房间我才发现,外面的阳光是如此耀眼,我微微眯起眸子,好一会儿才能适应。
“这些天来,要你照顾净戈,辛苦了。”他嘴上说得客气,语气神情却是淡漠的。
“这是在下分内之事。”此刻,他的身边没有护卫,而侍女都在房间里面,要不要,现在动手呢?
“有你在她身边,我很放心。”听到他突如其来的赞叹,我有点意外。
正要移去腰间配剑的手,顿了下来。
苏玄墨似乎没有发现我的小动作,目光落在我身后的房门上。
“我身边的人,皆与我前世有所牵连,除了你。你是一个没有关联的人,不会卷进是非当中。”
他冷峻的脸上显出了一丝伤感。
连自己最亲近的妹妹都因为前世的关系而不能信任,这个人,太执着于过往,无发自拔。
有时候天命很奇妙,当人们以为轮回是出于因果之时,却又在冥冥中,生出异数。
我,就是那个异数。
相信命运吗,那就等着被宿命捉弄吧。
我只相信自己。
“你现在去请师傅,领他去正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理应喝这一杯喜酒。”苏玄墨吩咐道。
“……是”不行,现在没有动手的机会。
我懊恼地转过身,往师傅居住的后院走去。
即使大婚在即,那个男人依旧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他依旧毫无破绽,毫不放松。
这个男人,冷静得可怕。
转过几重院落,一路上皆可发现,树木的枝桠都挂上了一串串大红灯笼,醒目的“喜”字贴在灯笼中间,喜气洋溢。
遇见的侍卫与侍女,一个个眉飞色舞,仿佛操办喜事的是他们。
整个苏家,都沉浸在欢乐喜庆中。
忍受着胸口传来的酸楚和难过,我不再看四周的景物,低着头,大步前行。
师傅居住的后院一向冷清,他是个喜欢清净的人。
一片清幽的竹林间,占地不大的小屋跃然眼前。
我走上前去,轻扣了三下门扉,不一会儿,里面便有人拉开了门。
“花队长?”见是我来,师傅有点惊讶。
“花邀奉主人之命前来,请师傅到正厅出席主人的婚宴。”这个人,来历不明又深不可测,连主人都只是称呼他为“师傅”。一旦他出席婚宴,我更无动手的可能。
“主人今天成亲?”他有些意外,随即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后院没有作任何布置,看来主人对他甚为尊重,丝毫没有打扰到这里的安宁。
难怪他不知道。
“那么有劳花队长带路。”他笑得温和,彬彬有礼。
苏玄墨,加上他,我更难摆平。刚才没有动手,现在果然后悔万分。
一路上思绪万千,却始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要阻止原远嫁给苏玄墨,惟有破坏婚礼。
本来就没有必胜的把握,即使明知道是会输,我也一意孤行。
越是接近正厅,越是张灯结彩。虽然布置上十分华丽,但却没有半丝热闹的气氛。
没有人。
走进正厅,里面只坐着苏玄墨一人。
“师傅,你来了。”苏玄墨抬眼看了师傅一下,微微扯了扯唇角。
师傅正要行礼,被苏玄墨扬手阻止了。
“师傅不必多礼,请入坐。”
我立到一边去,没有他的命令,我不作任何举动。
师傅坐了下来,环视正厅一圈,显然发现到这里过于冷清。
“我已叫小玳去请大娘,不知为何到现在还不见踪影。”主人略微解释道。
“应该快到了吧。”师傅顺口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