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公主恕罪！”一个侍女一看到景淩到来，就慌慌张张跪在了景淩的面前，狠狠磕着头，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兰儿，兰儿不是有意的，求长公主看在兰儿侍奉多年的奉上，放兰儿一马。”

景淩皱着眉头看着在自己眼前不断磕头的人，兰儿这个动作让她想起刚刚在寝殿里面，莺儿不断磕头时候的样子。只是，为什么，莺儿磕头的时候，她只觉得心疼，心中还有一丝慌乱。可是这个侍女这样做，她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有的，只有不解，还有烦躁。就算是因为前世的承诺，她对莺儿的态度，也不该这么特别啊。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对着一个喜欢的人……

想到这里，景淩脸色蓦然一红，她在胡思乱想什么！莺儿是女子，她也是女子，怎么可能喜欢上！她一定是因为前世的时候，被莺儿震撼的太深了，所以现在才会有这样的感觉，一定是这样的！景淩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偷偷超莺儿那里瞄了一眼，正好对上莺儿满是柔情的眸子，又慌忙移开了视线，刚刚平复的心跳，再一次节奏大乱了起来。

景淩长久不说话，让兰儿以为景淩发火了，心中更加害怕了。长公主是众所周知的刁蛮任性了，今日自己又打破了公主最喜欢的一盆兰花，不用说，自己到时候肯定会被长公主狠狠处罚的。这样想着，兰儿就更加慌乱了，“长公主，兰儿知错了，求长公主开恩。”

兰儿的声音将景淩从胡思乱想之中拉了回来。

“你说什么？”景淩完全不在状态地又问了一句。

“公……公主……”兰儿已经开始浑身颤抖，不敢多说什么了。沉默和反问，是比怒骂更加令人害怕的东西。就像是暴风雨的前奏，兰儿知道自己这次是躲不过去了，闭了闭眼，用近乎绝望的话语说道，“公主，是兰儿做错了事情，请公主处罚。”辩解只会让公主的处罚更加严厉，她现在，只能认命了。

“公主。”莺儿也一并跪在了景淩的面前，“兰儿是无心之失，还请公主网开一面。”

“我什么时候说要处罚她了？”景淩柳眉一挑，看向莺儿，这个莺儿，怎么就不了解自己的脾气秉性呢！

“公主？”莺儿惊讶地抬起头，眼中还带着一丝欣喜，公主这是，答应她了呢。她替兰儿求情，其实为的不是兰儿，只是不想公主一直这样任性下去。以往，她也曾像这样恳求过公主，不过公主向来只会让自己滚一边，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愿意听取自己的意见过。

“还跪着做什么？”略带薄怒地瞪了莺儿一眼，景淩说道。莺儿这个动不动就跪下的行为，实在是令人心情不爽，她果然应该好好调-教莺儿几天，逼她改掉这个习惯吗？

“谢公主开恩。”莺儿眸中充斥着笑意，很干脆就站了起来。

“公，公主？”兰儿用一种询问的眼光看向景淩。公主刚刚那句话是对着莺儿说的，不是自己，所以她不敢贸然起来。

“你也起来吧。”景淩淡淡说了一句。

“公主，那兰花？”莺儿试探性问了一句。

“一朵花而已。”景淩随意扫了一眼地上的花朵，“救得活就继续养着，救不活就丢掉吧。”或许九岁时候的自己嗜花如命，但是现在的自己，对这种脆弱的东西，没有半点兴趣。景淩伸手，握住了另一个花盆中养着的贵重兰花的花茎，轻轻一掰，花就断了。娇养的花朵什么的，果然就是经不起风雨的，就像，前世的自己一样。

“公主，怎么了？”景淩折下花朵的那一瞬间锁流露出的孤单和哀伤，莺儿确实感受到了，内心涌起了强烈的不安和忧心。无忧无虑的公主，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忧伤了呢？

“没什么。”景淩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哀伤地看着手里的这朵花。

“公主，别看了。”再也忍不住，莺儿从景淩手中，抢过了花朵。所有让公主忧伤的东西，都由她来毁灭。

“莺儿，你……”疑惑地看着莺儿的动作。景淩转过头，对上的莺儿的双眸，却发现那双眸子里面，满是担忧和心疼，心跳再一次乱了。

“对不起，公主，莺儿失礼了。”莺儿眸中的担忧瞬间全部化为坚定，“莺儿只是，希望公主永远开心。”

“呵呵。”不知怎么的，看着莺儿认真的样子，景淩掩着嘴，低声笑了起来，“莺儿，有你真好。”

“诶？”没有预料中的怒火，也没有惩罚，反而被公主说了句窝心的话，莺儿忽然间有些愣怔。

“呵。”景淩伸手将莺儿手中的花枝拿了回来，放在眼前转了几下，似感叹般说道，“是啊，一切都不同了，我又何必执着于过去呢？”

“公主，你究竟，是怎么了？”

“什么都没有。”景淩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抬手，将折断的花朵丢在地上，“走吧，莺儿。”景淩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另一处走去。

“是。”莺儿应和了一声，跟了上去。只是，在景淩看不到的角度，莺儿将景淩丢在地上的花朵悄悄捡了起来，认真地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像是宝贝般放进了衣袖中。公主的任何东西东西，哪怕是被丢弃的，她都舍不得放弃。

“磨蹭什么呢？”等了一会儿，发现莺儿没有跟上自己，景淩回过头问了一句。

“来了，公主。”莺儿微笑着迎上了公主。

☆、第五章 发钗

一阵强风刮起，几丝发丝被吹起，景淩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莺儿上前一步，替景淩挡住了风，“公主，起风了，先回去吧。”

景淩揉了揉鼻子，望了望天，差不多已经是晚膳时分了。刚刚吃过一点糕点，现在倒不是很饿，不过莺儿怕是饿了吧。

“莺儿，我们回去吧。”景淩开口道。

“嗯。”莺儿点点头。

“莺儿，你……”景淩还想说什么话，却被突兀的声音给打断了。

*

“参见长公主。”奸细的太监声音在耳边响起。

景淩皱了皱眉头，看向跪在身侧的太监。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景淩的心境狠狠波动了一下。满腔的恨意几乎要压抑不住。这个人，她永远不会忘记！如果不是他，莺儿不会死的那样惨。见到李公公的瞬间，景淩身上的杀气几乎要压抑不住。她想杀了眼前这个人。

身边的温度骤然冰寒下来，李公公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言语间带着小心翼翼的询问，“公，公主？”

杀了他，一了百了。只要他死了，莺儿的大仇就报了。这个念想不断在景淩的心中咆哮着，仇恨像是藤蔓一般，爬满了全身。

一双微烫的手握住了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炙热的温度将景淩从冰寒之地拉了出来。转过头，对上了一双柔情似水的双眸。

“公主？”莺儿的眸中满是掩饰不住担忧，“你怎么了吗？双手这么冰凉。”

“我……”一张口，景淩才发现，自己居然颤抖的这样厉害，厉害到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