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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殇红颜(147)

周池羽撑不住酒意,叹道,“八月十五,阖家团圆之时,朕却无人可共聚?可笑……可笑……”,

洒在地上的沣酒,弥漫着浓郁的酒香,倒叫周池羽想起了,那年树下,有人转身,温润笑道,“皇弟带了两壶沣州的酒给皇姐尝尝”,

夏菱不敢说话,周池羽闭上眼睛,想了想,手里的酒杯跌落在地,突然问道,“二皇子在宫中可有动静?”,

“不曾,成日都安心呆在思过殿中,只是,苏皇后,不,苏娘娘……在静安宫里闹过几次,听说还伤了伺候的宫女,只后来,总管太监给她断过几回膳食,方安分下来”,

周池羽阖上眼,不再言语,只双眉微蹙,眉间忧思不散。

秋来丹桂飘香,天香云外飘,宫中处处是金桂,唯有几株丹桂开在思过殿附近,周池羽身着

“叩见皇上,皇上洪福齐天!”,守殿的侍卫有些惶恐,不料皇帝竟会来此地,跪下请安,“开殿门”,周池羽说道,

几缕琴声时有时无的从殿内传出,“呵”,周池羽冷笑了声,侍卫不敢抬头,担忧皇帝震怒,只咬牙道,“末将失职,不曾看管好殿内罪人!还请圣上降罪!”,

“唔”,周池羽颔首,“他何罪之有?”,“身为皇子,妄图皇位,谋逆叛乱!罪恶滔天!末将认为将其囚禁此地,实乃皇上宽厚仁慈!”,侍卫恨恨说道,

“既知他身为皇子,又岂有你置喙之地?拖下去,掌嘴二十!”,周池羽也不看他,信步往里走去。

成王败寇,若她输了,不知是如何下场?

思过殿虽小,但有方寸庭院,池塘里养有锦鲤,池边有个亭子,亭边有一株丹桂,开着赤红的花,洒落一地红,幽香满园。

亭子的人,素衣披发,身子瘦削,手指偶尔拨动琴弦,发出几个音律,便停在琴弦上,片刻后,再拨动三两下,故才有断断续续的琴声飘出殿外。

听闻身后的脚步声,那手指停在弦上而不动,只身后的人仿佛比他更有耐性,站在原地不动,殿中一片静寂,只有风吹过桂树,洒落着。

而二人的肩上,早落满了一层丹桂的红,亭中的人轻叹,拨动琴弦,道,“一首好曲,聊度光阴啊”,

“琴在手,而不弹,还真是虚度光阴啊,皇弟”,身后的人轻笑出声,缓缓上前,明黄广袖宽袍,轻扫过案桌,落座,抬头,望进周仁的眼里。

周仁神色依旧,一手扶袖,替周池羽斟茶,说道,“殿里没什么好东西,所幸还有些茶,皇姐请用”

“免了,这茶……朕……饮不惯.”,周池羽压下周仁的手,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讳莫如深的凝视着他的眼睛,

周仁笑了笑,放下茶壶,道,“粗茶淡叶,难入皇姐眼”,他自斟自饮道,“其实若仔细品茗,倒也别有一番味道”,

周池羽扫了眼,是宫里最末等的茶叶,稍有点位份的太监都不愿用的,却没想到周仁却品的有滋有味。

一时无话,周仁饮茶,周池羽在观察。

“皇姐为何来此?”,周仁放下茶盏,开口打破了沉寂,“来看看皇弟过的可好?”,周池羽笑道,余光看到案上的书册,一本游记。

周仁随着她目光看去,笑道,“品茗、读诗、赏景、作画,倒是逍遥的,只恐皇姐别将笔、墨、砚、书断了才好”,

周池羽没有说话,周仁叹了口气道,“皇姐大可不必忧心皇弟有何非分之举,仁留在此地,亦非坏事,只是母后身子弱,还请皇姐宽待两分”,

周池羽神色不动,只说道,“你母后可非常人,若没有她在身后推波助澜,煽动苏家,朕也不必与你闹到这般境地”。

周仁脸上没有一丝埋怨,只道,“昔日,仁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人在其位,总是被推动着去做许多的事,不可凭心而处;如今,归于安宁,倒也自在、欢喜”,他转头看向周池羽,

“不管皇姐信与不信,仁从没有夺位之心,只想与琴书相伴,淡泊一生”。

随着他的话语,手指置于琴弦,琴声如流水倾泻,清越而婉转,琴声如诉,

没有愁云惨淡的哀怨,也没有不甘心的凄厉,只犹如一弯泉水从山谷流淌而过,月皎波澄,带着高山流水的雅意和自在,无拘无束。

闻弦歌而知雅意,周池羽精通音律,自是听出其琴声的平和、怡然,她静静地听完一曲,起身,出殿。

站在思过殿外,周池羽眉头微蹙,她站在原地,摊开两手,心思翻涌,

这纤白的手里,握着天下权势,她并非贪功恋势的人,可她能否做到如周仁般,将这至高权势,说放下就放下了?

一朵小小的丹色桂,飘落在周池羽的掌心,握在掌心的性命,如此的渺小、脆弱,她轻轻合拢手,仰头望向远方,银盘当空,孤寂的月,沉吟不语。

第120章 贵客

漠北燕山关

今年中秋可是燕山最热闹的时候,苏家、宁家相聚一堂,觥筹交错,欢声笑语,苏沐雪有些恍然,时隔数秋,距离千里,竟还有重聚之时。

“有贵客到!”,下人在外禀道,堂中众人皆往外看去,“人都还没到齐,怎的就开席了?”,慵懒而妩媚的声音响起,仿佛温暖的风在心间拂了,说不出的舒服。

宁小宝手里的碗一扔,人似箭的冲出去,叫道,“小姨!”,身形就往前扑去,一道凉凉的目光看过来,宁小宝猛地顿住,缓住身形,老老实实的站在跟前,跟宁子沐行了个礼。

“又长高了”,顾青笙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笑道,宁小宝不敢闹,抬眼瞄了瞄她,脚步一溜,抱住宁子沐的手臂,咧嘴撒娇道,“小姨,小宝一直念着你呢?”,

“肯定是又惹事了才念着我”,宁子沐戳了戳她的额头,“小妹!你来了!”,宁远威、宁远武,高兴的老脸笑成了花,也不怕一把年纪被小的笑话,腆着脸就立刻上来,作势要抱她,

“咳咳”,顾青笙不动声色地把宁子沐往身后拉,跟两位哥哥的视线在空中较量了一番,“快备上座!”,宁远武只好作罢,讪讪吼道,

下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按说苏、宁两家,论辈分是苏之年老丞相上座,论如今权势也是宁远威上座,怎地就给这一身素衣常服的客坐上座了呢?

顾青笙身后缓缓走出一白衣女子,青丝如缎,神色清冷,初看不起眼,再看却慑于其气度,苏之年看去,不由大惊,三两步上前,四肢伏地,行叩拜大礼,“罪臣……给……先太……”,

“父亲”,苏暮寒上前拉住苏之年,朝他摇头,“苏公,请起罢”,下人更惊,见这白衣女子说话客气,受前朝重臣如此大礼,却没有半分惶恐之色,一时不免心下敬畏。

“有劳宁将军,我等下座即可”,端若华开口说道,“这……这……来者是客,贵客”,宁远威、宁远武不敢怠慢,还是迎她上前,“都是自家人,也不必拘泥了”,顾青笙打了个圆场,拉着端若华坐到宁远威安排的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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