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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成魔(49)

圆慧脸色微变:“这是我之前的衣服。”

我道:“她这是在替你缝补衣物?可补到一半就忽然停手了。”

圆慧沉重地点了点头。

这府邸不小,我们却一无所获,不管是碧落还是灼华都没有一丁点信息。

原本心头只是萦绕着一股很淡的不好的预感与担忧,现在这担忧却强烈了起来,然而我与圆慧却都一筹莫展。

圆慧一人继续在府内走动时,我拿出薄山的玉佩,再次努力与他联系,这一回那玉佩发出了莹莹光芒,我却仍没能够联系上薄山。

圆慧决定先留在府内等一天,我却在此时收到一道传音符,居然是守在桃云客栈外的一个上魔发来的,他请我速回,说是晏安出了事。

我急忙赶回客栈,却发现客栈内已乱作一团,原本的掌柜和店小二早就被打昏塞在厨房里了,那些上魔没压抑魔气,正在一楼守着。

看见我,其中一个道:“柳姑娘,您终于回来了,魔尊他受伤了。”

受伤?

我点点头,朝二楼走去,推开晏安房间,果然闻见浓浓血腥味,君扬正坐在晏安床头,眉头紧锁,一个魔医正低头替晏安治疗,晏安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脸上有一道划痕,脖颈处也有划痕,他上身□□,上面也有无数伤口,那些伤口虽然都并不大,但却都深可见骨,虽已暂时没流血了,但伤口处发着莹莹金光,光芒时盛时弱,盛时晏安便会不自觉皱紧眉头,显然痛苦至极。

君扬身上也受了不少伤,我愣了一会儿,道:“怎么会这样?发生什么了?”

君扬的语气有些忿然:“是天帝。”

天帝?

晏安的父亲?

好端端的怎么会遇上,天帝还将晏安打成这样。

传说中的天帝对晏安心存愧疚,只是想要他回天界,被他捅成羊肉串都不曾还手,怎么可能对晏安下这么重的手?

我道:“天帝怎么会……”

此时那魔医转身,对着我与君扬道:“魔尊大人并无太大危险,只是那缚魔网上灵力太重,对魔尊大人的魔体产生了影响,他的伤口暂时无法愈合,只能等灵力慢慢消散,或是以昆仑山上的天山雪莲来治愈。”

魔医交代完,又留下几颗药丸说要定时服用后,便说要替君扬也看看,君扬面色苍白,却强撑道:“不必,我并未进那缚魔网,不会有事。”

魔医有些为难,我道:“这时候了你强撑什么?万一天帝又派神仙来怎么办?现在最能护着晏安的难道不是你吗,若你伤口迟迟不好,还指望我这个小妖保护你们不成?”

君扬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终究是接受了魔医的治疗,他的伤确实比晏安好一些,大多集中在右手和左腿,魔医给他上了药便先离开了,我在床边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下:“怎么会碰上天帝?缚魔网又是什么,还有流梭呢?”

君扬道:“流梭昨日被派回魔界处理事务了。我昨日本该在桃云客栈保护你,但忽然感应到魔尊危难,只能匆匆去找他,可到底还是去晚了一步。我去时,只看见魔尊正好从缚魔网中挣脱出来,天帝似乎也受了伤,匆忙离开。”

我道:“缚魔网……我从未听过这个东西,是神器吗?”

君扬点点头,面色凝重:“那缚魔网简直是专门为魔尊而造的,天帝要把他困在其中,不知带向何处。”

还能带向何处,必然是带回天庭了。

君扬看了眼君扬,阴冷道:“魔尊现在这样,除非只是魔体受伤,他的神识也受了极大创伤,不然不至于一直没能醒来。”

我试着用神识去探晏安的,虽我神识比之他实在太弱,但正如君扬所说,晏安的神识此刻极其混乱,只是不知伤到了何种程度。

我道:“晏安到底去了何处?他说发现了寒崚气息,在追寻寒崚的踪迹。”

君扬面色更加难看:“没错,就是寒崚。魔尊当时应该已找到了寒崚,因为那里分明有寒崚的血迹。而寒崚如今应也已受了重伤,只是不晓得天帝为何会出现。最大的可能就是寒崚以自己的为饵,与天帝一起伏击魔尊……无耻之徒!”

君扬这样说寒崚,我张了张嘴,也没反驳,君扬又道:“这仇是越来越深了,等魔尊伤一好,我们必要将昆仑都倾覆!”

他用的力气太大,伤口大约哪里又崩开了,不由得轻哼了一声,我没接话,只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君扬瞥我一眼,不满地道:“魔尊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道:“我能有什么反应,哭闹还是自刎?有什么事情都等他醒来再说吧。”

君扬冷冷地看着我,最终一言不发地合上眼睛。

我心中却是有些烦闷。

薄山已受了伤,寒崚更是因为用溯回轮所以导致昆仑山都塌了一半,按薄山的意思,他本岌岌可危,现在若又被晏安所伤,也不晓得还能撑多久。

他是为了逆天改命,才用了溯回轮,却将宝压在了我身上。

为什么他不自己亲自动手,就像君扬说的一样,和天帝合伙杀了晏安呢?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动手?我这样拖拖拉拉婆婆妈妈的,从我被晏安当做柳若开始,已过了一个多月。

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晏安,心头纷乱不已。

现在灼华莫名失踪,也没人晓得那梦千年在哪里了,梦千年加上涣神散的法子已然不能用,而晏安……晏安苏醒之后,便要找寒崚的麻烦?

我头痛地揉了揉眉心,转头去看君扬,却见他双眸合着,已沉沉昏睡过去了。

是了,他昨日到现在大约都不曾休息,又受了不轻的伤,现在放松下来,便直接昏睡过去也能理解。

我请一位上魔将君扬带回他自己的房间,这一下晏安的房间内只剩下我与他。

我看着晏安,脑袋里慢慢冒出个极为大胆的想法。

晏安如今躺在床上,神识和魔体皆受损,我或许可以从他的神识下手。

魔体受损尚能慢慢恢复,神识受损却只能从此昏睡,以我的能力,能对他神识造成的伤害必然很小,可怎么也能拖延一些时间。

起码,能让我重新联系上薄山或寒崚。

打定主意,我给门上了个结界,又盘腿而坐,沉心静气以自己最大的能力分出一缕神识去探晏安的神识,他躺在床上,神识却像一个个黑色漩涡,胡乱地打着转,我小心地避开,想寻他神识的弱点。

然而尚未往里探几步,他的神识就像是忽然意识到有外人闯入一般,忽然合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我急急要退,却已来不及,被那漩涡给直接吸了进去。

完了。

我神识若被晏安给吸,想必是有去无回,从此我的妖体就是个行尸走肉了。

晏安的神识漩涡极为骇人,我在那狂风暴雨中旋转了不知多久,想着吾命休矣时,却发现周围景物骤然一变,山青水明,而我站在溪边,对着溪水一照,仍是我自己的脸,却穿着淡黄色的粗衣,背上背着一个药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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