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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换一具新身体(14)

“……”解临渊惊魂未定地停下脚步,脑海中不停闪回方才瞥到的画面。

是错觉吗?

不,不可能……

这个帕尔默,到底是什么人?

……

房间内,戊寅被解临渊推得几步踉跄,要不是辛蓉拉了一把,他估计得一屁股坐地上。

“帕尔默,我好害怕……”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又黏黏糊糊地凑上来向他寻求安慰。

戊寅面无表情地回了她一句我比你还怕,随后就从口袋里摸出一板坚硬的巧克力棒,掰开塞进嘴里。他在寄生“帕尔默”之前就发现他口袋里藏着这个了,当时就想着什么时候偷过来,意外寄生之后这玩意也顺理成章成为了他的储备粮。

窗帘拉着,房间内的可见度很低,辛蓉只能看见帕尔默的身影轮廓拿出了什么东西,靠着墙边心无旁骛地进食。不过没一会,巧克力能量棒的香气就传到了她的鼻腔。

辛蓉犹豫了一下,大着胆子讨要道:“帕尔默,你答应过我以后会养我……”

戊寅没听懂,为了快速补充能量,他咀嚼的速度越来越快,坚硬的暗棕色巧克力棒口感比狗粮好不到哪里去,被戊寅囫囵吞进肚子里。

辛蓉急了:“帕尔默,你怎么吃独食呀,就不能分我一点嘛?”

突然,嘭的一声巨响打断了她的娇嗔,房屋都被这声枪响震得晃了两晃,簌簌的灰尘沙砾从屋顶震落,这惊天阵仗吓得辛蓉瞬间把什么巧克力抛诸脑后,瘸着腿就往房间内部无用地躲藏。

戊寅一点也不意外地拍拍手上残存的巧克力渣,收好包装纸,他就知道解临渊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意外开枪制造响声。要不是一直被监控着,这人怕不是能直接反水领鬼子进村。

匆忙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解临渊和赵队前后进门,一人负责一名伤员,背着就往楼下冲。

刚跑出大门,刺眼明亮的高射灯就将他们四人的身影照耀得无所遁形。

戊寅听见了迅速逼近的叫骂声,轮胎摩擦地面,还有钢棍挥空的破风声,射击声……各种声音芜杂难辨,一股脑地冲进脑海。

人类真麻烦,戊寅想,等在庇护所找到要的东西,他一定要找个远离人类聚集的地方,少和这些危险又复杂的家伙打交道。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吵闹的声音倏然远了,耳边只剩下解临渊粗重的喘息声,他被放了下来,摔在硌人的干草团上。这时,络腮胡长官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解临渊喉结下方:“Z,不要再发送解锁申请了,你目前的污染值已经高达96%,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再撑一会,我们马上就到。”

“长官,情况紧急,我需要解锁。十分钟之前我们被敌人发现,赵志勇队长以及辛蓉女士被擒,现在只剩下帕尔默副教授和我一起,躲在三百米外的鸡舍里,他们已经找过来了,恐怕撑不了多久……”

“Z,我最后再重申一遍,”络腮胡的嗓音格外冷酷,“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都不会在你的污染值达到90%以后,解锁机械战神系统,听清楚了吗?”

铁律面前,生死勿论。

“……”

解临渊的声音彻底哑住了,好久,他才似是磨牙吮血一般,将恨意深藏在骨髓里:“明白了。”

第11章

一个科研员副教授,一个研究员,加上一名护卫队队长,分量还是太轻了,特别是和重金换来的机械战神实验体相比,更是微不足道,即使这名实验体的身上有致命的缺陷。

解临渊大概是彻底放弃了,蹲到戊寅身边,轻声叮嘱道:“待会,我混乱发疯的时候,你躲远一点,我大概率会优先攻击其他没长眼的人,这点时间,应该够你撑到里根长官抵达制伏我。”

戊寅懒得听这些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废话,他一个瞎子,就是最没长眼的那个人。

悉悉索索的谈话叫骂声从鸡舍外传来,昏黄的手电光束不停地摇晃寻找。等了一会,解临渊又小声地问:“帕尔默教授,我最近污染混乱越来越频繁了,并且至今都没有任何规律。”

“……”

“您在科研院的地位,以及在灾厄传染源上的造诣,我都有所耳闻。短暂的相处中,我也感受到了您的人格魅力,对您非常的敬慕。我想……”解临渊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都觉得离谱的谎话逗笑的,“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以后我下次的体检,能由您来负责。”

戊寅微微眯起眼睛,他没有立刻接解临渊这句明显话里有话的暗示,而是侧过脸问了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几点了?”

“凌晨4点54分。”解临渊准确报出时间。

居然已经五点了……戊寅闭了闭眼睛,怪不得他视力正逐渐恢复,已经勉强能看清眼前的事物了。

——就是一复明,迎面对上半张英俊正常、半张比污染者还要恐怖的阴阳脸,对他造成的心理冲击有一些痛苦。

解临渊的右眼已经完全被浓稠的黑墨吞噬了,这已经称不上的眼珠,更像是一颗鼓胀增生的脓球,不安分地在眼眶中挣动着,黑色蛛纹血管爬到了他的嘴角,脖颈上暴起的青筋与之交错,好似随时都会彻底炸裂。

又等了一会,搜查的手电光照亮了鸡舍的顶棚,解临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喉咙口无意识地发出嗬嗬的声音。戊寅也趁机往相反方向移动,佝偻着腰,寻找这个小型养鸡棚有没有别的出入口。

就在他起身后,解临渊身形忽然一跃,如鬼魅般跳上了顶棚。

朝阳的光还未染上温度,透过鸡舍四周的缝隙洒在干枯的杂草上。没多时,戊寅就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就是完全失去章法的枪响,没有一枪命中,看来对畸变体的恐惧已经根植于这些人的骨髓里,追杀活人他们重拳出击,面对畸变体就只剩唯唯诺诺。

远处仓惶的惨叫还在继续,另一道严肃的质问声却从近在咫尺的方向传来,“怎么回事!”

戊寅诧异地转过头,就这么恰好和鸡舍栅栏外一双凶狠的目光对上——他认识这个人,正是还躲在运输车上的时候,手撕车门的那个合金臂壮汉!

壮汉也是才发现这里还藏着个人,停顿一瞬过后,就是朝戊寅高高扬起的合金胳膊。

风吹雨淋三年的栅栏脆得跟纸差不了多少,壮汉一碰就七零八落,戊寅敏捷地往边上一滚,他之前站立的地方瞬间出现一个钳状的深坑。

壮汉狞笑了一下,像是享受接下来的杀戮游戏一般跨过破碎的鸡舍围栏,站到戊寅面前,慢条斯理地扭动胳膊和脖颈,演电影似的发出咔咔响声。

戊寅:“……”

戊寅转身就跑。

但鸡舍总共就两个篮球场那么大,前面还有个畸变体在发疯,戊寅没跑两下就被壮汉堵在了墙角。他惊慌失措地回过身,仰头看向肌肉虬结的壮汉,下一秒,他就被单手掐住脖子,用力抵在了土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