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果盘里抓了颗荔枝,剥开吃了,满嘴甜蜜的果汁,忍不住又吃了几颗,但吃多了有些腻。
景年便开了坛果酒,倒进酒杯里,酒液清澈,颜色带着点儿米白,十分漂亮。
他抽了抽鼻子,只闻到荔枝甜香,以为是刚才吃的荔枝留存的香气。
等果酒喝进嘴里,才发现巧了,他开的这坛,就是荔枝酒。
荔枝酒的味道当然比单吃荔枝要清淡,酒味也十分清冽,爽口宜人。
景年连喝两杯,又对另一坛果酒起了兴趣。
满嘴的荔枝味儿,也不知道这坛是什么味儿的。
开了封口,酸酸甜甜的果香混杂酒香弥散开来,景年眼睛一亮,这个味道不错。
他倒了一杯,尝了尝,感觉应该是杨梅酒,不是很确定。
荔枝酒偏甜,这个杨梅酒倒是带点儿酸,酸酸甜甜十分适口,喝了第一杯还想第二杯。
景年倒没有一直喝,他泡着温泉,吃吃果子零食喝喝果酒。
可是温泉里温度高易发汗口渴,吃多了零食也容易口干,不知不觉,那一坛杨梅酒就喝光了。
景年打了个哈欠,他一点儿都不晕,就是有点儿困了,想睡觉。
担心在温泉里睡着了会溜进池子里,景年忍着困劲儿,擦了擦身上的水渍便起身了。
然而从打第一个哈欠起,困意如潮水一波接一波,越来越汹涌。
到最后,景年觉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恨不得就地躺在温泉室里睡一觉算了。
不行,得回房间睡。
他拿着毛巾,一边懒洋洋擦头上的水,一边往外走,眼睑半阖,困得不想睁眼。
刚绕出温泉室,没提防门口有人,一头撞了上去。
瞌睡还没完全吓走,手臂被扶住,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景年瞬间躺平,一头扎进面前人的怀里。
“哥,你怎么在这儿?”景年闭着眼睛靠在宗廷怀里,喃喃问道。
“过来看看,能不能捡到只小醉猫。”
宗廷摸了摸景年打湿后更卷的头发,摸到一手的水,干脆接过毛巾,给他擦了擦。
“才没有醉。”景年哼哼唧唧:“我这是困……困了……”
宗廷但笑不语,鼻息间尽是景年身上的气息,夹杂着果香酒香,熏得人沉沉欲醉。
“你这是喝了多少?”他忍不住问。
景年抬手,拇指和食指捏了一个很小的距离:“一点点,就一点点……”
宗廷不信,醉成这幅模样,还一点点。
他们是都不知道,全部八坛酒里,恐怕就景年拿走的两坛度数最高。
别看荔枝酒它甜,可酒精就是糖分发酵来的,荔枝本来就甜,山庄后厨为了口感品质等等原因,选的都是好荔枝,加的水也不很多,所以荔枝酒度数并不低,喝着甜,后劲儿大。
被景年喝光的杨梅酒就更不得了了,别的果酒酿造的时候,加的是白水,它加的是白酒。
这样两坛酒,景年还混着喝,不醉才怪了。
好在果酒酒劲儿来的慢,不然可能真醉倒在温泉池里了。
跟醉鬼没道理可讲,宗廷扶着景年,温声道:“别在这睡儿,困我带你回卧室睡觉。”
景年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刚才全靠意志力撑着走出来,现在有宗廷在,还撑什么。
他眼睛也没睁,抬起手臂环上宗廷脖颈,脚下一蹬,跳了起来,两条腿挂在了宗廷腰侧,宗廷下意识兜住他的腿,防止他掉下去。
景年下巴往宗廷肩膀上一搭,懒洋洋的,理所当然:“我困,走不动了,哥抱我回去。”
第187章
就着这个姿势,宗廷把景年抱回了卧室。
等他把人放到床上,景年已经睡熟了。
细密微翘的睫毛安安静静搭在眼皮下,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呼吸平稳,睡意酣甜。
宗廷轻手轻脚地替他脱掉鞋子,看景年头发还湿着,担心他这么睡一觉会头疼,又拿了条干毛巾,坐在床头替他擦头发。
景年睡着了,当然不像醒着的时候那么配合,宗廷只能一手托着他脑袋,一手慢慢擦着。
他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此刻,为了不吵醒景年,动作无比轻柔。
一直擦到景年头发上已经摸不到水渍,只是还有些潮,这就不是毛巾能擦干的了。
宗廷在自己腿上垫了条干毛巾,将景年脑袋放在他腿上,手指插在发间,轻轻拨弄,让水汽散得更快点儿。
可能是他动作太温柔了,景年不但没有被吵醒,头歪在宗廷腿上,睡得更香了。
宗廷手上做着重复的动作,一点儿没嫌不耐烦,不知不觉,盯着景年酣睡正香的脸看入了神。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醒过神来,发现自己刚才竟然盯着景年发呆,不由好笑。
真是着了迷入了魔,看景年睡觉也能看这么久,还甘之如饴。
他的胸腔里充斥着一股涨涨的暖意,恍惚间,好像曾经也有过这样的场景,他和景年亲密无间,相依相偎。
宗廷晃了下神,那种感觉很奇怪,像是曾经经历过,可仔细回想,又想不起来任何相关的记忆。
这让他心里升起一股失落感,有些茫然失措,好像他曾经丢失过一段十分重要的记忆。
然而宗廷十分确定,自己从小到大的记忆都十分清楚,并没有失忆的情况。
“莫不是我们前生曾是旧相识?”宗廷喃喃道,说完又觉得可笑。
他以前从不信前世今生这些,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约莫是被景年身上的酒气给熏醉了,竟然冒出这样的念头。
但是这念头在脑海里甫一出现,就在他脑海里生了根。
宗廷想,如果是这样,倒也不错。
只是有些好奇,如果真有前世今生,他和景年的前世,是什么样的呢?两人又是怎样的关系呢?
指间的湿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宗廷松开手,轻托着景年脑袋,想给他放到枕头上去。
这回不知道怎么的,刚动了一下,景年突然哼唧了一声,喊了一声“哥哥”。
他眼也没睁,哼唧完了,翻了个身,改成侧趴在宗廷腿上,抱着宗廷一只手,压在下巴旁边,又沉沉睡去。
“年宝?”宗廷轻轻唤道。
景年没有反应,显然又睡熟了。
宗廷抽了一下手,没抽出来。
景年两手抱着,又压在他脸下面,如果宗廷硬要抽走,恐怕会弄醒他。
“坏东西。”
宗廷尚且自由的那只手,轻轻点了点景年朝上的面颊。
软软滑滑的,手指头摁下去,会出现一个小坑。
等他撤回,立刻又会恢复成原本圆润光洁的模样。
宗廷像发现了一个有趣的游戏,乐此不疲地在景年脸上戳戳点点。
他用的力道很轻,动作也很慢,跟挠痒痒似的。
睡梦中的景年,察觉到脸上的痒意,迷迷糊糊地动弹了一下,歪了一下脑袋,想把脸在“枕头”上蹭一蹭。
恰巧宗廷正在伸手,景年头一歪,原本应该落在他脸颊上的手指,顿时错位,指腹压在了另一处更柔软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