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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季(17)

君熹想了想,要了:“回头我找你,我晚上才有时间看房,你陪我去。”

“行。”

聊完天,苏文轩低头看脚边的小不点:“怎么了?”

“宵夜好了,吃饭啦。”小练安笑嘻嘻地问他,“你在和女朋友聊天吗哥哥?”

苏文轩哼笑:“目前单身。这祖宗可不是我能拿下的。”

“什么祖宗啊?”练安牵着他的手往正房走去。

苏文轩边走边说:“就给你上课那姐姐,你不觉得她脾气特火爆?”

“君熹姐姐啊?她哪有?她可温柔了,是你给我找过的所有家教老师里最好的一个,其他人习性无常,只有她不会因为我们家有钱没钱而脸色不一样。”

“是嘛。”苏文轩笑了,“她倒是挺有骨气。”

进屋一抬头,见到舅舅朝他瞥来。

苏文轩不敢在舅舅面前造次,干笑一声牵着小孩儿去餐桌落座。

他舅舅却难得主动和他聊起天:“君熹这么晚找你做什么?”

“她问我十号线附近的房源消息,聊了几句。”

“她要找房子?确定下来了?”

“还没,不过说好回头我陪她一起去看房子,她一个人不安全。”

“嗯。你照顾着她点。”

苏文轩瞄了眼舅舅,试探性打了个趣:“舅舅,您挺关心那丫头啊。”

“她是我曾经一个旧相识。”

“啊?”

“认识那会儿她还读初中,难得从那种偏远小城里走出来,很厉害。”

“您怎么会觉得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儿厉害?”苏文轩很感慨。

应晨书一边给女儿夹烤鱼的肉,一边说:“厉害这个词,不仅限于你出身显贵,高官厚禄,你身负英雄事迹。她从偏远山区一路考到首都,是你办不到的事,文轩,你就该觉得她厉害。”

苏文轩当下闭了嘴,确实,他考不来。

应晨书:“难得你找了个不错的家教,你照顾着点没错,弄没了,你只能自己上岗了,我最近没时间去查验新的家教。”

苏文轩马上再三保证他一定照顾好君熹……让他自己上岗,整天窝在家里教小孩儿,这不是要他命吗。

君熹和苏文轩聊完天,就上群里和舍友们还有要好的同学探讨租房问题。

有一个本地土著同学住在15号线附近,跟她介绍了附近的房源。

君熹第二天打了快十个中介电话,终于在那一块有了几个在她预算之内的房子,她约了晚上看房。

忙完收到司机的电话,来接她去上课。

一上车司机就和她说:“君小姐,今天练安在谢安街,咱去那边上课。”

“哦……”君熹想起应晨书昨晚的入住邀请,问了句,“练安和她爸爸去那儿了?”

“对,昨晚应先生回北市,接了孩子过去,小孩玩得晚了些早上没有起床,导致现在还在那边。”

“好。那…应先生也在那儿?”

“他下午不在。”

君熹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觉得应该和他聊聊这笔钱的事,但是又感觉这话题牵涉到他的事,有些沉重,她有些生理性地想躲避。

一路挣扎到谢安街,却听合院内的管家和她说:“君小姐,应先生在后院卧室中,找您有事。”

“……”

君熹端着杯练安早早泡给她的桂花茶,默默穿过游廊去了后院厢房。

根据管家给她的指引,她敲了一间房的门。

“进来。”

君熹喝了口茶,咽了咽口水,推开门。

古色古香的老式厢房里弥漫着一股应晨书身上的雪松味道,清冷香气在装潢特别有年代感的设计里,让人有些自然而然的痴迷放松,如果应晨书不是穿着一袭白色睡袍从屏风后走出来的话。

君熹关门的手都停在了半空,不知道该不该关。

应晨书倒没有让她关,只是让她去坐。

“应先生,才起来?”她弱弱主动开口。

“嗯,昨天有点晚。”看了眼她手上的茶杯,他就没有给她倒茶,而是问她,“我听说你要找房子了?”

“苏文轩怎么这点小事也跟你说。”

“我问他的。”想起来点事,他又拐入屏风后。

君熹在外面盯着那扇梅花屏风:“你这点小事也问,跟我管家似的。”

男人的低笑从里面传来,“你进来。”

“……”

君熹背过身去。

应晨书:“过来,君熹。帮我个忙。”

“……”

君熹默了默,悄悄靠近那扇屏风,探头一看,男人在一个还算现代化的床坐下,手里拿着一瓶药,“过来帮我擦个药。”

“什么药?”君熹马上走近,将茶放在他床头柜,接他手里的药瓶。

这才发现他宽松的睡袍袖口下,右手手腕缠着纱布。

“你手怎么了?”

应晨书拆开纱布, “和朋友喝酒,闹了闹,不小心扭到了。”

君熹一看那红肿的架势就是被巨大的外力冲击到的,她呼吸都屏住了。

瞄他一眼,她轻轻拿棉签给那伤处抹药。药香将他身上的雪松味道掩盖,让人不知不觉精神缓和。

“应先生昨晚给我打的那笔钱,是什么意思?远超两年的报酬了。”

“给你租房子的。”

君熹抬头:“租房子的?我房子什么时候也要你包了?”

他语气轻淡:“我怕你不够,不用跟我客气。”

君熹低下头:“我不会收的。”

“那就来这住吧。”

她直接不吱声。男人低笑:“君熹。”

“嗯。”

“就当等价交换吧,可能要你帮个忙。”

“什么忙?”

“最近找机会,帮我和练安聊聊,看看她愿不愿意跟别人生活。”

君熹动作一顿,撩起眼皮近在咫尺地深深望着他:“一定要把她给赵先生吗?你自己真的不行吗?”

“以防万一。”

君熹抿抿唇,犹豫会儿,说:“她懂不懂你们的事?如果她懂……你要怎么跟她解释这个万一?她真的能接受你这个爸爸也出事吗?”

“只是少概率,我只是怕这两年她跟着我危险。”

“她能接受你有危险吗?”她追问。

“她必须接受。”

“为什么?”君熹深呼吸,“我,我能知道吗?”

“她父亲是为救我出的事,锒铛入狱两年。”

君熹怔愣住。

应晨书脸色平静:“练安知道这是救她父亲唯一的机会,我没打算让她选,无论她接不接受我去救哪怕换他,我都会做。”

君熹呼吸紊乱,低下头看着他腕间的红肿,半晌才蓦然出声:“我昨晚好像听到有人喊,怀笙?是我听错了吗?”

“没有错,我的另一个名字,我有很多名字。”

君熹抬眸:“那,当年去高雨的是谁?”

“他姓辛,两年前在那场变故中就消失了。”

君熹咬住下唇,没有说话。

应晨书蓦然浅笑:“是不是忽然间,就更想和我划清楚河汉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