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的霞光让王雅璞突然想起来“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这句诗,在这片仙境中,他整个人都好像被升华了一般,忘却了尘世的所有烦恼,心中如明镜一片。
如果这是幻象,却没有像前三个房间一样迷惑他的心智,而是让他在这山光水色间想起了生平最美好的那些记忆。
无论是亲人给予的温情,朋友赠与的暖意,还是卢瓒霸道却无微不至的爱意,都让他仿佛在刹那间拥有了无与伦比的勇气,无论前方有多凶险,他都能坚定地去面对。
骤然间泪湿满眶,却不是因为悲伤,而是被胸口那突然喷涌而出的感动。
“能这么快到达这里,看来,查家选择了你,也不是没有道理。”
突然,他听见一阵浑厚低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抬头望去,发现正中间最大的一座山上,原来竟趴着一头头顶犄角,口鼻似狮,脖颈间有一圈红色鬃毛,身覆金色甲片,还带着一对巨大金色羽翼的野兽!
他突然想起来大门上的雕像,不禁脱口而出:“燕及!”
“汝竟敢直呼吾名!”燕及猛然坐起身来,双翼张开居然有十来米宽,张开时带动的气流让王雅璞的发丝飞扬在空中。
“对、对不起,小的给您赔礼道歉,您老息怒!”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真身,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管你是上古神兽还是平头老百姓,这招百试百灵。
“小儿虽放肆,吾却不与你计较。你这一路来发生之事吾亦看在眼里,难得世间还有你这样纯真之人,虽然莽撞了些,倒也有可取之处。”
“这么说我是通过考验了?”
“并非考验,而是筛选。”
“筛选?”
“上古洪荒湮灭之后,随着世间灵力溃散,吾等上古神兽亦难以为继,法力低下的纷纷舍了肉身消散于世间,如我一般的上古神兽,也只能剩下一缕魂魄尚存于世。千年前遇见查家的先人,见其实有向道之心,便指点了一二,后其有感恩之心,将我供奉于此处。可千年已过,即便是吾这样的异兽之魂,也将于百年之后消散。”
“连你也会……”
“正是。这时间污浊之气日益繁盛,吾等失去了灵体的兽魂日日受那浊气侵蚀,终将烟消云散。与其就这样消散于世间,不如寻个宿主,为其尽力一搏。”
“那我就是筛选下来的宿主么?”
燕及听了这话居然大笑起来,震耳欲聋的笑声震得整个仙境都晃动了几下,王雅璞更是几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小儿无知无礼,却也有几分胆识,不错,今日我认你为主,供你差遣。但吾所剩灵力不多,只够你召唤一次,随后吾便会灰飞淹没,消融于这世间。”
“啊?那岂不是害了你吗?”
“不必有所顾虑,即便不是这样,吾也只能随着世间流逝渐渐消散,与其如此,不如助你一臂之力,也还了查家这千百年来的供奉。”
燕及说完这话,便起身翱翔于空中,周身发出了耀眼的金色光芒,上古神兽的强盛气势一展无遗。那光芒越来越强烈,到最后王雅璞不得不闭上了眼睛,但没过一会,他就感觉那光芒不再那么刺眼,睁开眼后就发现燕及已经缩成了小小的一团飞到了他眼前。
“吾将暂时宿于你魂魄之中,与你同体,如需相助,则唤三声吾名即可。”说完便隐入了王雅璞的眉心,再也不见踪影。
鸭子回想了一下刚才燕及展翼的英姿,突然觉得让这么美丽的神兽消失还是挺可惜的,不到万不得已他还真不想召唤它。
在燕及消失后,仙境也逐渐崩塌,露出了这房间本来的样貌,原来是一个雕栏玉砌、富贵华美的房间,中间用汉白玉砌成了圆形的祭坛,祭坛中心就是那燕及的雕像。
既然达成了目的,王雅璞也不再逗留,大步流星地按原路返回。奇怪的是,他之前碰见过的蛇、蜘蛛以及老鼠的雕像全部都碎裂在地上,任凭他怎么呼唤也再见不着那些精怪了。
走到大门前,发现那门大大地敞开,似乎早已知道他要离去一般。
透过门缝他看见了贱渣,他虽然表情依旧僵硬,但是微锁的眉头还是出卖了他的担忧之情,似乎在他进去前,他就是这么一副表情。
“我回来啦!”王雅璞在门内朝他开心地招了招手,然后奔向了石门之外。
“贱渣,为什么那三座雕像都碎了?”回去的车上,王雅璞大口吃着面包问道。
“因为供奉的主人不在了,这祭坛就再也束缚不住他们了。”
“不怕他们出去为祸人间?”
“他们早已没有肉身,出去也不过是虚无缥缈的魂魄,虽有些法力,终究掀不起风浪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王雅璞鼓着腮帮子点了点头,随即他又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不让燕及认你为主?”这个问题困扰他一阵子了,论条件实力,贱渣怎么看都胜他许多。
“我试过,然后差点没出来。”
“啊?为什么?”鸭子吃了一惊,没想到天纵英才的贱渣居然也在里面吃过憋。
“这个以后再说,半月之期快到了,这阵子你要加紧修炼,不能完全依靠燕及的力量。”
一听这个,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就沉重了起来,连带嘴里嚼着的面包也不再香甜。一想到半月之后就能见到卢瓒,他心中既是期待又是迷茫——他能否救出卢瓒?又能否阻止季连如意的阴谋?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放卢瓒。。。
☆、第七十八章
时光转瞬即过,半月之气已近在眼前。这半个月王雅璞和贱渣都没闲着,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修炼,而老祖宗也为他们此次的出行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调动了查家的人力物力探查了林西县北三百里处,可那地方就像是被一层厚厚的大雾包裹住一般,根本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坐在查家提供的车上,王雅璞和贱渣进入了曾经的“塞北重镇”林西县,县城内的景象并没有特殊之处,而出了现成以后,眼前的视线豁然开阔了起来。
林西县外群山绵延,川谷纵横,山中峰峦叠障,沟谷纵横,既带有一种北方特有的豪迈大气,也有苍松翠柏白桦相依的精致秀丽。此时正值春末,温度舒爽合宜,本应是欣赏美景的好时机,但这山色美景却丝毫撼动不了车中两人沉重的心情。
一路上两人一言不发,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车程,王雅璞隐约看见了前方有几个人影,还有几顶帐篷。
他转头问贱渣:“这是?”
“老祖宗的安排,不远处就是那黑雾笼罩的地方了,他让底下的人在此处安营扎寨接应我们,而且还安排了族中几个高手随行。”
这段时间受了老祖宗不少照顾,王雅璞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而且他并不想牵扯更多的人进来,就对贱渣说:“原本我打算一个人进去,把你扯进来我都不愿意,就别让那些人跟进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