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突然,卢瓒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将手中的花瓶放在桌子上,对办公室里的另外二人如此说道。
“卢总?”副总和秘书有些诧异,老板的样子看上去怪怪的,他的手怎么有些发抖?
“出去,别让任何人进来。”卢瓒强压着内心的澎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像平常一样镇定。
既然老板发话了,小陈和老杨只能听命,并且把办公室的门关好。
两人离去后,卢瓒突然瘫坐在椅子上,他的双手正在剧烈颤抖,喉头吞咽着,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他再次伸出手拿出了另一个花瓶,颤抖着将它反过来,只见那瓶底同样写着——
“女卢丰贺母亲卢曹氏八十寿辰”
他又拿起刚才的那一只,瓶底上写的是——
“子卢方贺母亲卢曹氏八十寿辰”
卢瓒将两只寿瓶放回盒子,他坐在椅子上,似是痛苦地紧闭着双眼,一滴滴的泪水从眼角滑落,颤抖的双唇低低地呢喃着——
“丰儿……方儿……知君……”
卢瓒陷在对往事的追思中久久不能自拔,他们的样貌在他心中其实早已模糊,他甚至想不起来他的一对儿女在他离世时有多高多胖了,但对他们的愧疚却整整陪伴了他一千多年,甚至有雅璞在身旁时,偶尔也会梦到他们责备的神情。尤其是雅璞有了燕及后,他无数次地想着在他被囚禁之后,他们是否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如今居然以这样的方式,在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他们后来的命运——
师傅……您的恩德卢瓒无以为报……
卢瓒不知在办公室里坐了多久,浑然不知天色已近黄昏,夕阳透过玻璃窗在他身上投射下金红色的光芒。
突然,急切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卢瓒不满地皱起眉头。
“不是让你们……”
“卢瓒!卢瓒!开门!!!”
这声音……陆逢山?他怎么会来这?
卢瓒疑惑地起身过去开了门,就看见了一脸焦急的陆逢山。
“卢瓒你怎么还呆在这呢,打你手机还关机!”
“何事如此惊慌?”这公司成立的时候陆逢山是帮过忙的,自然也知道地方,只是不知他突然到访所为何事。
“你老婆要生了!!!!!!!!!!!”
查氏丰谷综合医院内——
“我艹卢瓒你祖宗,关键时候就跑没影!”
鸭子正躺在病床上一边咒骂着一边让几个护士推着进了手术室。卢瓒把他送到家没一会他就感觉小腹疼痛难忍,下面不断流出淡黄色的液体,就知道是王燕及要出来了。他赶紧给卢瓒打电话,对方的手机居然关机,可他又不知道他办公室电话。
以为忍忍就能等到他回来,没想到他的羊水都流了一沙发了居然还不见人影,他疼得冷汗直冒,身上一点力气没有,只能给离他比较近的夏文意打电话。
还在上班的夏文意接到电话就赶了过来并且让陆逢山去找卢瓒。
“疼啊……艹……卢瓒……你大爷的……怎么不是你生……”
“小雅,你忍忍,马上就到了。”夏文意握着他的手,被那惊人的热度吓了一跳,王雅璞的手心全是汗,他的额头上也一直在冒着豆大的汗珠。
“卢瓒呢……卢瓒呢……啊……疼死我了……”
“逢山去找他了,马上就来!”
……
心急如焚的卢瓒在闯了不知多少个红灯后终于到了医院,直接把车一扔就跑向了手术室。他身后的陆逢山摸着脑袋上被卢瓒一路飙车撞出来的包郁闷地把车停好后也跟着上了楼。
“丫丫,你怎么样了!”
在王雅璞被推进手术室的最后一刻,卢瓒终于赶到了。
“你、你他妈怎么才来!”要是还有力气,真想把手机砸过去。
“对不起,是我不好,你怎么样!”卢瓒抓着他的手,看着王雅璞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表情,心中满是歉疚。
“产妇要进手术室了,请家属在外面等候。”不愧是查家医院的护士,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样子,对男产妇和银发丈夫没有表示过多惊讶。
妻子生产,丈夫不得在旁,这规矩古来如此。卢瓒只好不舍地松开了王雅璞的手,在手术室门口忧心地看着那门很快合上,只听见里面传来王雅璞微弱的抗议——
“护士、小姐,老子是产、夫,不是……产妇……”
卢瓒在门口不停地踱着步,他不是第一次档父亲,却是第一次这么焦虑。手术室的灯依然亮着,里面却没有什么声音,夏文意安慰他说男性没有器官能够生产,所以只能剖腹产,雅璞让打了麻醉剂不会太疼的。
没多久,费扬和钟意还有贱渣也闻讯赶来,跟他们一起在手术室外等待王燕及的降临。
贱渣的眼神一直盯着手术室的方向从未挪开,他的神情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终于,在漫长的三个小时的等待后,从手术室传来了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没等手术灯熄灭,卢瓒就一把推开了大门往里走去。
“哎呀,产妇家属你怎么进来了,还在缝线呢!”一个身形高壮的护士挡在门前拦住了卢瓒的去路。
缝线是什么?卢瓒疑惑地皱眉,他一眼就瞥见了一脸苍白的王雅璞正在手术床上虚弱地看着他。
“你一会再进来吧……”
听他声音虽然虚弱,但似乎没有大碍,卢瓒只好听话地退出门外。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出差,赶紧把今天的更了,明天可能会断更,周日继续~
☆、番外一
半小时之后,手术灯终于熄灭,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医生摘下口罩说:“手术很顺利,病人家属可以进去了。”
卢瓒一个箭步重新进入了手术室,其他人尾随在后,只有眼尖的钟意发现了那些医生护士看卢瓒的眼光特别诡异。
“丫丫,你怎么样了!”卢瓒大步走到病床前,正要俯下身去查看王雅璞的身体,却突然被后者抱住了腰——
“呜呜呜……卢瓒……”
这下卢瓒彻底慌了神,手足无措地抱着他惊慌地问:“你、你怎么了,你先别哭……”
“你要相信我……”
“啊?”完全没明白雅璞的意思,卢瓒愣在一旁。
“我、”王雅璞哽咽着说,“我真的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呜呜……”
“……”卢瓒更加一头雾水,不知如何是好。
“我、真不知道会这样……”王雅璞哭得有气无力的,本就虚脱的身体更加憔悴了。
王雅璞身旁一个裹着白色棉布的物体动了一下,卢瓒知道那是杠杠诞生的燕及,他想没准问题出在那婴儿身上就想去看一眼,谁知王雅璞把他搂得更紧了。
“你先答应我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能生气,咱回家好好说!”
“好……”卢瓒哭笑不得。
“还有,你得信我,真的……”王雅璞抹着泪继续说。